暗黑的病房里,只有窗外那轮残月透射进来几许冷光,照射着在一张平静消瘦的脸上,虽已看不出往日的英挺风姿,但仍难掩清丽。陈峰就着月色凝望着自己曾经平滑而有力的双手,知道它再也无力撑起宝儿的天空。脑海中宝儿的容貌已然模糊,凌飞那邪肆的笑颜却仍然清晰,勾起阵阵心悸,也许那就是爱情吧,可惜明白了又能怎样,他不会属于自己,永远不会了。
“沮丧吗?难过吗?”陈峰在心里默默的问着自己,然而到了此刻他唯一的感觉却只是解脱。锥心的疼痛袭来,没有去按那只可以延命的电铃,只是慢慢等待着生命的结束,徐徐期待着着自由的降临。脑海中宝儿那温暖的笑颜也已经逐渐淡去,缓缓的只剩下对解开束缚的渴望与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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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出去吧,把门带上!”看不清容貌的黑衣男子站在停尸房内看着陈峰死前安详的容颜,努力抑制着身体的颤抖,几名彪形大汉鱼贯而出之后,看着紧闭的大门,徒然跪倒在床前。
“峰,我们斗了十二年,到最后,你都不愿意输给我嘛!”凌飞带着呜咽的声音,压抑而深沉,俊美的容颜因痛苦而扭曲。透过白色的病服,手轻轻的抚摸着因病痛早已瘦骨嶙峋的身体,心脏不停的抽搐,陈峰的脸上已满是泪水,却是从凌飞眼中滴落的。
“大哥,我们已经待了两个小时,要不要通知小姐?”门外显然是小头目的大汉隔着不怎么隔音的木门喊道,不敢显露丝毫的不耐,谁都不想惹怒这个世界第一毒枭。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凌飞站起身来,将青白色的睡颜再度掩于白布之下,戴上墨镜,遮住红肿的眼睛,走出停尸间。
“是谁打电话通知的?”
“是个小护士,大哥,要小六去带她过来吧。”
“不用,她在哪儿,我们过去。”
一群黑衣人出现在重症监护室的走廊上,在这不祥的地方就像死神一样令人胆寒,一路打听着小护士的所在。
“你们是陈峰的家属吗?我是这里的护士长,是我通知你们的,这里有他的一封信,他的遗物还在病房里,没来得及整理。”年轻的护士长强作镇定的说着,实在想不通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读书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家属。
凌飞打开护士长交给他的信封,看着信纸上像蚯蚓似的字迹,似乎再次看到陈峰那瘦得只剩骨头的手在弥留之际颤抖着书写。
Jenus:
好久没用这个称呼了,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曾经是爱你的,现在也一样。我从来就没有爱过宝儿,但是我喜欢她的纯真,看着她就好像看到我所失去的一切都在她身上得到了舒展。当初娶她,只是为了更早一步脱离当时的贫困,为了让辛劳了半辈子的母亲过得更好一点。母亲走了,现在唯一让我不放心的只有宝儿。
印章和密码还有未完成的工作我都放在了总部公寓的保险箱里,密码你是知道的。
就写这么多吧,我累了!
PS:如果可能的话,照顾宝儿。
没有落款、也没有日期,草草的结束,只是最后一句明显是用不同的笔书写上去的。唇边泛出一抹苦笑,他知道陈峰一心惦念的只有宝儿,说爱他只是想让他放弃报复宝儿母女。聪明的点到即止,还真是自作聪明。心里的苦涩蔓延到鼻腔,独自咀嚼着这份痛楚。
“带我去他的病房。”冷冷的声音响起,护士长是个聪明的女孩,什么都没说,向陈峰的病房走去。
“他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就带了几本书。”拿起放在床上的几本书和一个记事本,没有马上翻看记事本,而是翻了翻那几本书,都是些诗词歌赋,里面还有些注解,显是读者的阅读笔记。
从没看过工科出身的陈峰看这类书,曾经问过原因,他只是露出轻蔑的眼神,说是无病呻yin,看来自己从没了解过他,是他隐藏得太深,还是自己太愚蠢,现在也无从得知。
Yin沉的天空就好似映射着人的心情一样,恬静而伤心的女子带着小女孩默默的将骨灰盒放入土中,眼泪再度滴落,素白的脸甚至带着一点扭曲。
“妈妈,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你不是说带我去见爸爸吗?”
“爸爸病了,到很远的地方去看医生了。小李,把小姐抱到车离去,这儿风大。”
“这是他的遗物,里面有他对你的遗言。”把记事本递给了宝儿。
“哥,为什么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他怕你伤心,以后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我,打他以前在东南亚工作的号码,都可以找到我,分红我会每年直接打到你的账户。”看着宝儿的伤心,好似想到自己,轻怕了下她的肩,却又如触电般缩了回去。
“哥,谢谢你!”知道异母哥哥一直为母亲抢走了父亲而恨着自己,现在能够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