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矛头
跑了几步我才发现自己的体力已在轮番上场的决斗中消耗殆尽,而且在刚才的打斗中身体已经中了那人好几刀。脑子里催促着赶快离开赶快离开,无论如何也要先离开这个地方,追兵马上就到,可步子却开始迈不动。
这样不行。我跑了几步停了下来,往后看了一眼,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迅速转到暗处,将身上粘血的外套脱下塞到墙角边一个破筐后面,又将剑收到袖中,慢慢从暗处走出,一转身进了邻着的一家楼牌。
越是最想离开最必要离开越不离开,希望这样能暂时迷惑住他们。
刚一进去一个坠着金灿额花的大妈就靠了上来,瞬间浓浓的脂粉味就蹿进了鼻子。
“客官今儿怎么来了?可是好长时间没见您啦!”
我一愣,这熟稔的口气几乎让我以为打小我就认识她。这时才发现,这条明亮的阔街竟是条花街。怪不得现在这个时间街上还那么多人,怪不得我和那个人在胡同口打那么厉害没一个上前去看的。
我冲那大妈笑笑,正想掩饰地客套几句,忽然听到街上似乎有“咕咕”的声音,心里一紧,立刻掏出几张银票塞给那大妈:“清官儿有吗?我要一个。要快!”幸好上次茶馆没带钱的事让我长记性,每次出来都揣着很多银票。
“有有。”大妈眉开眼笑,“不过清官儿快也没用,要不给您叫水灵儿来?他功夫可是最好的!”
“不用不用。”我见她误会了自己倒有点尴尬,“你随便叫一个就行了。”
“还是清官儿吗?”
“是是。”
“旦子,领这位客官上三楼最北厢。”大妈瞥我一眼吆喝一声后就扭着屁股去招呼其他人了。看来几张银票的作用就是这一小会儿的笑脸。
一个一脸呆相的中年人靠了过来,他看了看远去的大妈,愣了两秒,又转头看着我,语调缓慢呆滞:“客官,跟我来。”
我点点头,多看了他两眼,没有说话。我自从来到这里后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谁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下进来的。不自觉又多看了身边人几眼,呃……我一直以为这个地方的人都是很机灵活跃的。
名叫旦子的gui奴将我领到三楼最北厢,昏仄仄的楼间显出里面的人并不受欢迎。
旦子叩了几下门,慢慢地说:“云影,来人了。”
半晌里面传出一个清寒的声音:“进来。”
旦子看看我,我推门进去了。
里面倒是不大,不过看起来却很宽敞,可能是因为东西很少的缘故吧。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凳子,还有一个书柜和一个衣柜,除此外再无他物。
那人在书柜前站着,似乎在翻阅什么书。我进来后他头也没抬,甚至连声招呼也没打。
我没太在意,不过这也好,我正需要一个清静点环境来想一些事。
径自来到桌前坐下,慢慢把一直按着的衣袖撩开,一道长长的血口,幸好不深。将衣服咬开个缝,然后使劲扽开,轻轻将伤口包扎好。再掀起衣服查看其他伤口,居然都没什么大碍,只是渗出了血。我拿桌上的茶水将血洗净,按了一会儿不流血了就没再管。
相对于这些皮外伤,肚子上挨的陆少然那一脚倒算是严重的了。青青的一片,稍微用力些便钝钝的疼。我拿出桥尉给我的药丸,找了颗比较保险的吃了。
一切弄好之后,我给自己倒了杯茶,可茶水端起来,却再没心思喝一口。
整个事件,都好像是被人计划好的。空旷无人的皇宫,醉酒前来的陆少然,假装会错意的惊蛰两人,还有最后出现的卫于鞍。
而这些所有的事情,矛头都指向我。目的也都很明确,那就是要我的命。
可问题是,究竟是谁想要我的命?陆家?蕲明?或者只是卫于鞍?
卫于鞍……卫于鞍……记得刚进临遥城时,卫于鞍和桥尉同时出现在我们面前,杀独丐解困境找马车,他一直是低调的跟在桥尉后面,默默的听桥尉的命令认真的做自己的事,和刚才出现在宫墙外那个嚣张的面孔简直判若两人。
还有他的话,说桥尉太惯着我了,不过幸好他——
不是这个,卫于鞍的嚣张看得出是那种手中有权的真正的嚣张,绝不是虚荣性的逞强。他,或许不是那个站在桥尉身后的人?或者,不仅仅只是站在桥尉身后的人?
那他该是谁?
可不管他是谁,他都有危险性。那桥尉和他整天在一起,不是会有危险?
想到这心里居然一阵慌乱,忙吸口气压一压,制止自己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
忽然想起在临遥城时那个拦路的独丐,当时是卫于鞍一手杀的他。记得他死前一脸的不可置信,嘴里一直说着“可是是你们……”
是你们……是你们怎样呢?
是不是本来就是你们让我来拦截的,结果却又装好人的来杀我?
心忽然一痛,我立刻深吸一口气把那股情绪强行压下来。慢慢把杯子递到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