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告别之后,林琛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却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他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对所有事都极其倦怠,可如果偶尔听到别人说起顾行烟相关的话题,他还是会心跳到嗓子眼,又在意,又拼命不在意。
书上说这是失恋后的感觉,他却觉得可笑,哪有恋,根本连单相思都算不上。
在某个深夜,他辗转难眠,一个人在无人的街道游荡,居然那么巧合的,联系上了失联已久的哥哥。
他跟哥哥描述了自己的感情和纠结,但他没说对象是顾行烟。
他发现自己是真得很卑鄙,他渴望哥哥回来,但又怕哥哥是为了某个人回来。
“是烟烟?”
当哥哥温柔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时,林琛很难准确形容自己的感情,有怅然,也有酸楚。
电话那头的人却反而豁达的笑了:
“我的弟弟我还是了解的,更何况,我也想不到谁会让阿琛自欺欺人的接近,却又作茧自缚、铩羽而归,现在还含糊其辞”
那个晚上,隔着话筒,哥哥详细的讲述了当年所有的事,包括他和云笙姐之间的纠葛,包括云笙姐其实是因为病痛而离开,包括发现云笙姐自杀的那天,顾行烟站在海边,崩溃大哭。
没人知道那十五天绑架里发生了什么,但应该不是很美好。
那一刻,林琛才知道,这世界不是简单的是与非,当年的事,不管发生了什么,也真的与他无关。
林琛还发现,他要收回一句话了,如今这个磨去了一身锐气、只余温暖的林修瑾,未必不能完全掌控顾行烟。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有种藏着的小别扭:
“哥,你还喜欢她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哥哥沉默了很久,只留下一句:
“阿琛,我如今最不后悔的,就是当年和她在一起,可惜,时光弄人所以,你最好别弄丢她”
打完那个电话后,林琛认认真真的面对自己,他确实动心了,时间只会比他自己发觉时更早。
确定这一点后,再回忆自己从头到尾在顾行烟面前的表现,林琛只能说“蠢毙了!”
他觉得自己和天下间所有的凡夫俗子一样,了解的都不过是一个人的表面。
他开始重新收集关于顾行烟的一切。
他发现,顾行烟很早便经历了父母离世,他还发现,顾行烟从来都不是软柿子。
顾母是个伏地魔,她坚决的相信,弟弟才是自己未来的依靠,哪怕结了婚,哪怕有个各方面条件还不错的丈夫,她仍旧想尽办法的扶持娘家,弟弟吃喝嫖赌、成天惹事又如何,他毕竟是顾家唯一的根,是血脉延续的唯一证明。
世界上最可怕的并不是不公平,而是受害者对这种不公平毫无所觉,甚至成为拥趸者。
因为这件事,顾行烟一家经历了争吵—离婚—复婚—车祸,最后,顾行烟成了孤儿。
成了孤儿的顾行烟终于被顾家老爷子看在眼里,他老人家大发慈悲,表示要收养女儿的孩子,小心思是,顺带收下价值不菲的遗产,用来还小儿子欠下的高利贷。
11岁的顾行烟什么都没说,可到了判决那天,面对顾老爷子伸出的手,她突然惊恐的大叫起来:
“外公别打我,妈妈的钱都给您,求您别打我!求求你了!”
长得非常Jing致的小女孩,满眼都是泪水,身体还不自觉的发抖,没人会怀疑她话里的真假。
这场收养,自然作罢。
甚至即便证据不足,社会大众已经相信了,闲言碎语,扑面而来。
后来,顾老爷子气得卧床三年,发誓和顾行烟断绝关系。
知道这段往事时,林琛笑了,他发现,这女人真是从很小的时候,就懂了绝不委屈自己,可是同时,他又忍不住的心疼,究竟要多早慧,才能做出这样滴水不漏又冷静快意的报复。
林琛看过顾行烟每一幅画作,每一张设计,他细细揣摩其中的情绪。
他还发现顾行烟常年看心理医生。
纠结了一秒钟后,他用特殊手段拿到了顾行烟的就诊记录,然后他看到了一个频率最高的词——性瘾。
那是林琛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他特意查了很久。
他看过许多性瘾患者的采访,当人身体的欲望不受控制时,其实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这些男人或者女人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有的会患上疾病,有的会迷失自己。
但最多的,会因为欲望的膨胀而丢失性欲的快感。
性瘾之初,一个吻、一次做爱就能满足,但紧接着,就需要刺激的性爱,但慢慢的刺激的性爱也不管用了,需要特殊的手段,比如、可是欲望哪里有尽头。
终有一天,不论怎样的性爱,都无法让他们快乐,让一个有性瘾的人失去高chao,那是最大的折磨。
刚刚了解这种病时,林琛心口一颤,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