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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也跟了过来,等看清楚是王雪绮时,脱口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没了头发?我家和你家一直都在找你,你这是怎么了?”
王雪绮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声音平平板板地说道:“许夫人,我已决心皈依三宝,从前的俗事我都已经忘了,若是无事的话,请恕我先告退。”
她避开她们,匆匆往膳堂走去,许念不死心,忙追上去说道:“你家里人都已经走了,你以后怎么办?”
王雪绮眼圈一红,没有说话,只躲开她们,急急地向着膳堂去了。
许念还想再追,沐桑桑拉住了她,轻声道:“我们去问问主持吧。”
王雪绮一直躲着,恐怕很难从她口中问出什么,不如去向主持问一问。
两刻钟后,沐桑桑向主持打听清楚了情况,心事重重地出了白衣庵。
王雪绮从家里出来后直接去了白衣庵,她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世,只说遭了变故,想要剃度出家。主持见她相貌美丽又知书识字,心里也是愿意的,但又怕她是富贵人家逃走的婢女妾侍,所以虽然收留了她,却没有敢给她剃度,原本想着去打听到确切消息后就送她回家,谁知王雪绮竟然趁人不备,自己绞了头发。主持见她如此坚决,也只得暂时收留她,与其他比丘尼一起起居诵经。
许念满腹疑惑:“好端端的,为什么想要出家?”
沐桑桑叹了口气,母亲虽然不知道,但她听赵恒说过,王青罗死后,王家原本是想送王雪绮入宫的,大约她是不愿意,所以才躲到这里来,但她为什么非要落发呢?难道不能去找二哥吗?
她心事重重答道:“怪不得二哥找遍了京城都一直找不到她,原来已经……”
剃了头发混在尼姑群里躲在尼庵中,沐旬鹤便是再聪明,只怕也想不到这一点。
“阿娘你先回去,我去找二哥,让他想法子来劝劝。”沐桑桑道。
沐旬鹤虽然嘴上不说,但她知道,他心里一直牵挂着王雪绮,否则也不会每次听到一点儿消息就急急忙忙地到处去找。而王雪绮当初既然敢冲到国公府说自己不退婚,对二哥肯定也是有情意的,也许二哥能够劝动她。
轿子抬着她向安王府的方向去,沐旬鹤从昨天开始就在那里处理城中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沐桑桑正想着心事,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向,跟着听见云素馨的声音叫她:“沐姑娘。”
沐桑桑打起轿帘,探头看时,云素馨正骑着马迎着她走来,弯弯的眉轻蹙着,似有轻愁无限。
沐桑桑不知怎的,心下就是一沉,下意识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云素馨下了马,快步走到轿前向她福身行礼,道:“我专程来找姑娘,是有一事相求,沐姑娘,请借一步说话。”
路边就有茶楼,只是像白衣庵一样,大门关得紧紧的,一丁点动静也没有。云素馨上前叫门,许久才见老板将门开了一条缝,陪着笑脸说道:“今天小店不开门,恕罪恕罪。”
“我们不吃茶,只借你的地方坐一会儿,说说话。”云素馨不容他拒绝,推门走了进去,“沐姑娘,你跟我来。”
她们在二层临街的阁楼里落座,云素馨推开窗,站在窗前眺望着,眉头越蹙越紧:“沐姑娘,我虽然只在长平待了不多几天,然而长平城的繁华举世皆知,但是现在你看,整座城死气沉沉,一点儿生气也没有。”
沐桑桑从窗口望出去,这一条街原本两边都是茶楼商铺,平时这个时候早就熙熙攘攘十分热闹了,但现在看过去,所有的门窗的关得死死的,除了满街巡逻的士兵,一个百姓也看不见。
她突然有点明白云素馨的来意了,便道:“你想让我劝劝他?”
云素馨回过头看着她,神色复杂。她没想到她这么机敏,她只是一句话她就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她更没想到的是,她说起赵恒时单用一个“他”字,这个称呼是多么的自然,多么的亲密。
许久,云素馨才点头道:“我的确是为了这个来的。沐姑娘昨夜遇袭,王爷十分震怒,非但下令全城戒严,城门关闭不得通行,还命我等这一两天内将所有的官宦人家排查一遍,一旦发现可疑的人就全部处斩。从昨夜到现在,一半以上的官宦人家都被闯进门搜查过,如果说先前他们还在观望,那么现在,可能有很多人都对王爷存着不满。”
“我明白了。我去劝他。”沐桑桑点头道。
她虽然并没有像云素馨一样参与到安王府的运作中去,但她从小也是跟在太后身边耳濡目染过的,多少也知道一些为政的诀窍,初初攻下城池,人心正是最动荡的时候,此时应当以安抚为主,如果严刑峻法,那些原本就不安心的人多半会串联起来与新朝对抗,结果只会更糟糕。
赵恒经营并州多年,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诀窍,他只是害怕她再出事,所以想尽快把一切危险的人和事都消灭到。说到底,他做出这种反常的行为,都是为了她。
“他在哪里?我这就去见他。”沐桑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