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他又不是家贫,为何把他分了实职,而且是户部这种跟钱打交道的庸俗差事?
他脑中不觉冒出了一个想法,也许是沐旬鹤敌视梁家人,才故意这么安排的?但此事赵恒不可能不知道,难道他真的为了沐家人开始疏远梁氏?
沐旬鹤见他拿了敕牒却迟迟不肯走,便问道:“梁兄可还有什么指教?”
他看过梁夙的告身,比他大了几个月,虽然从官职上来说他算是前辈,然而梁义简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也不能看低了梁夙,尽量想要交好。
梁夙听他说的客气,心气儿稍稍平复了些,想了想说道:“一甲前三名历来都取做庶吉士,为何今年破例?”
沐旬鹤道:“特地为了梁兄才破的例。户部乃是机要之职,梁兄深得殿下信任,所以有意让梁兄在此历练。”
梁夙皱眉说道:“整天跟阿堵物打交道,未免让人不耐。”
沐旬鹤笑了笑,梁夙书生意气,又生在锦绣绮罗之家,怪不得谈到钱时总有股不屑,但天下的事,有哪一件离了钱能行呢?
他道:“天下万姓生民,衣食住行都离不开阿堵物,虽然说起来最俗,但让百姓吃得上饭,穿得上衣,手中都有钱用,却是历朝历代明君最扎实的功业。梁兄不要瞧不上这个差事,等做上几日你就知道这份差事的紧要了。”
梁夙若有所思,向沐旬鹤拱手作别,很快拿着敕牒离开了。
腊月十七日近午时分,长平城中的百姓遥遥听见远处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响动,又有马蹄声跟人声,都是前所未有的声势浩大,有住在城门附近的连忙爬上房顶一看,就见城外黑压压似暴雨前夕的浓云一般,铺天盖地不知有多少人马,踏着整齐的步子正往长平的方向行进,最前方两面巨大的纛旗,一面写着沐字,一面写着梁字,正并肩齐驱,向着城门走来。
是出征的将士们回来了。长平城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百姓们拖家带口,争抢着赶去城门口瞻仰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事。
午时,赵恒着礼服,驱车到城外迎接远征的将士还朝,同行的除了各部主要官员,还有各主要将帅的家眷。
沐桑桑跟在母亲和哥哥们的身后,在人群中寻找着赵恒的目光,他站在城头的旌旗下上,遥遥看见她时,露出了一个极浅淡的笑意。
沐桑桑回了一个微笑,隔着在场无数的人,这样的笑只属于他们彼此。
两刻钟后,大军在城外二十里处停驻,各部将帅入城朝见,汇报战绩。
沐战与梁义简并肩骑马走在前面,沐乘风落后一步,其他的将领跟在他身后,扬鞭催马,朝长平城西大门赶去。
沐战在距离城门一里之外下马,梁义简也同时下马,上前携了他的手笑道:“十几年不曾进京了,长平看起来比当年更要繁华。”
沐战道:“安王殿下治理有方,京城比起从前,肯定是越来越好。”
抬头看时,西门已经打开,赵恒快步走出城门,向着他们走去。
梁义简忙道:“国公先请。”
沐战哪里肯当先?连忙道:“梁兄先请!”
两人正在谦让时,赵恒已经走近了,两个人连忙都要下拜,赵恒一手拉住一个,道:“免礼,舅舅辛苦,国公辛苦。”
梁义简笑了起来,他心胸开阔,其实倒并不计较什么先后,然而沐战肯谦让,赵恒又把他放在前面,依旧让他很是高兴。
沐战年纪本就比梁义简小上几岁,况且他性子谦和,又知道梁义简对赵恒的意义不同,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
后面的将帅已经跪倒了一片,齐齐道:“参加安王殿下!”
“都起来吧。”赵恒看向沐乘风,道,“沐将军年纪轻轻就能屡立奇功,可喜可贺。”
沐乘风喜上眉梢,朗声道:“全仗殿下指挥有方!”
一行人携手向城中走去,沐桑桑踮着脚尖,向沐乘风看去,待看清楚时,不由得一笑,他果然长出了胡茬,京中有名的俊俏儿郎沐三郎,现在已经变成一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胡子将军了!
她悄悄向许念说道:“阿娘,你看三哥果然长胡子了!”
许念含着眼泪,又笑又哭:“个头也长高了好多,唉,说起来他还是个孩子呢,怎么一眨眼就也去打仗了,还好菩萨保佑,让他平平安安地回了家!”
沐乘风也看见了她们,遥遥向着妹妹眨眨眼,笑意盈盈,沐桑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三哥虽然长了胡子,但竟然没有晒黑,只要把胡子剃掉,依旧是从前那个俊俏风流的沐三郎呢!
就听赵恒朗声说道:“诸位将军一路辛苦,本王已在武德殿安排下宴席,为诸位接风洗尘。”
梁义简拉了一把沐战,笑道:“国公战场上骁勇无双,不知道酒桌上如何?”
沐战哈哈大笑,道:“梁兄若是有所差遣,愚弟定当舍命相陪。”
“好,我们今天好好喝上几杯!”梁义简指了指沐乘风,“沐小将军的酒量,老夫今天也要考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