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需要输血,准备血袋。”
“好的。”
“测脉搏和心跳。”
“好的。”
柏珩坐地神游,医院的病人很多,咳嗽和沉重的喘息声揪住谁的心;耳边有哭声,谁家又添新痛,余后茫茫的几十年,落得孑然一身。柏珩回头看,手术中三个字很凉,凉透他的感官。
旅馆的晚饭没有姜和花椒作为调料,你也没回来尝尝,你终究食言了。
沈方扶着苏醒的祁然坐在塑胶椅上等,颜棪问她:“祁然你好点了吗?”
“没事了。”
“你怎么会晕倒在湖边?”
“我路过坟地时听见有人叫我,就寻声而去,走到湖边有声音叫我陪他玩,不知不觉就晕倒了。”
“湖边...为什么我没有听到。”
“可能...”祁然望了一眼手术室:“副队解除了吧。”
“啊?你遇见的是鬼?”沈方大惊失色,过会儿觉得木泽荇还未脱离危险,纠结无益。
医生摘口罩:“病人失血过多,现在在给他输血,但病人好像不需要做什么手术...”
“他什么时候醒?”
“一般来说,血ye值恢复正常即可。他检测的数值有些特殊,能醒的话至少得三四天...醒不过来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医学上都是有例外的,你们家属也请放宽心。”
病床的人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黑暗中柏珩听见时间滴答走动,他怕时间的流逝意味着生命在被剥夺。
泪水shi被,柏珩痛到不能自已。
“我有多怕失去你,你知道吗?”
人的心只容得下一定程度的绝望,海绵已经吸够了水,即使大海从它上面流过,也不能再给它增添一滴水了。
屋里的地暖开得很足,他却还是浑身颤抖,头昏脑涨,几欲干恶。
“柏珩,你肯定不会让我们守着副队,那你吃点饭,保持体力。”
柏珩无动于衷。
“柏队,副队醒了,也不想看你为他瘦脱了相。”
柏珩鼓动腮颊,大吃大嚼,塞了满口米饭。
“柏队我买的酱肘子特好吃,你就着米饭吃。”
“别劝了。”祁然怕柏珩觉得聒噪,扯沈方的袖子。
“怎么就你俩回来了?”
“副队受伤失血过多,柏队守着他,小棪不放心他们,就也留下了。”
“怎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老郭咱们去医院看看。”
“我也去。”黄琰和孙强异口同声。
“各位,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王督察和郭组长二老腿脚又不便,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吧。”
“可以。”
“王督察、郭组长,要不咱们就在玻璃外看看...柏队长Jing神状态也不好...你们进去他还要分Jing力,打扰他。”
“祁然说得对,咱们隔着玻璃就可。”
“哎...怎么会伤得那么严重...联系小木的家人了吗?”
祁然摇头。
“小木父母都过世了。”王督察给郭志解释。
“哦...小柏一人盯得住嘛?”
“那要怎么办,他不肯和我们轮换。”
“假期还余两周,你们都在这待着?”
“嗯。”
“至少得等副队醒吧。”
“对,也得顾着柏队。”
“您二老带着其他人继续换地休假吧。”
“行吧,有事儿联系。”
“小棪,昨夜你留在医院,今晚我留吧。”
“不,祁然,让我留下吧。”颜棪下定决心:“副队是生是..死,我都想最快知道。”
“副队当然会醒,你不要有无谓的希冀。”
“我不敢如何的...祁然,那天我和柏珩去找副队时,风雨中他就像被世间遗弃的神祇,我怎么争得过...我只是...还有一丝幻想....”
“一丝幻想,回到自己身上千万倍的伤害。”
“是这样没错,但我还会怕疼吗?”
“两位,如果我们在旅游你们争论无所谓,现在不是。”婴儿的哭声迎合了沈方的话。
柏珩脑中空空,困了就睡,醒了就呆望木泽荇。
光线由亮变暗,不知今夕是何年。
“泽荇,我都不知道今天白天是什么样子,醒来就又天黑了。”柏珩倔强的仰头望窗外,橘黄色的余辉照在他脸上,有些温;傍晚的风吹过他干涩的眼,有些凉。
“你喜欢僻静,我们去古村待着,几星期都不出来。”
“你喜欢星空,我们去离星星最近的地方。”
“我每天都会陪在你身边.....”
“你不喜欢的,我都不强求...”
“好不好?”
柏珩无声落泪。
太阳升起,沈方好不容易看到睁眼的柏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