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V2打完之后比赛暂停了几分钟,接下来就是1V1的团队赛,双方五个队员轮流上场,最后赛场上剩下的是哪一队的,哪一支队伍就获得比赛胜利。
回到位置上江安连着做了两次深呼吸才慢慢定下神来。他看着镜头先从夏尧身上一晃而过,而后才给了沉烟冷的几个年轻队员。
解说仍围绕着他和夏尧,他才发现原来自从夏尧崭露头角到现在——甚至从高中开始,自己和他的名字就一直保持着高频的同步出现,只不过是他这会儿才开始在意,莫名觉得有些忐忑。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夏式ptsd”?
江安想着想着出了神,看着屏幕上最后倒下的云隐,他好像又回到了第三赛季的时候和夏尧的那一场比赛,眼前的夏尧又突然和七年前树下错愕的夏尧重叠在一起。
他脑子忽而清醒了,那天晚上的所有细节都像电影画面一样在眼前闪回。
*
鸿远有住校生有走读生,家离学校远的强制住校,离得近就不用。江安家离学校挺近,但因为父母常常在外工作,江乐直接住校,他平时回家也没人,就干脆也住校了。
一个聪明且叛逆,刚刚成年的成年人,一脱离家庭的管制,迫不及待地就开始思考人生未来的方向——江安一向算是沉得住气,却在和父母公开自己的性取向这件事上,冲动了点儿。
他逮着父母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吃过饭直接跟他爸摊牌,惊得他妈在厨房里打碎了一摞碗,稀里哗啦铺了一地的碎瓷片。
父母工作体面,人也体面,到这份上都不想和江安闹,但万事都忍得住就那会儿忍不住的江安和他们大吵了一架,气得他爸差点动了手。
他妈苦口婆心地劝,问他是不是因为爸爸妈妈陪伴他的时间少了,他觉得寂寞,还说让江乐也走读,每天陪着他。江安本就跟他爸犟着,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夺门而出的时候那坚决的架势就像是已经和人“私定终身”,要私奔去了。
出了小区大门江安就把陈故叫了出来,两人在学校附近找了个路边烧烤摊喝了一顿酒,两个人的酒量都不怎么样,江安这是头一回借酒浇愁,一边喝一边跟陈故“诉苦”,说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喜欢男的了,陈故先一步喝醉,前言不搭后语,话说得颠三倒四,把江安本来就一团乱麻的内心搅得更糟糕。
“喜、喜欢男的,那不、嗝......挺、挺正常吗?”
两人相互搀扶着往学校后门走——其实往哪儿走谁也不知道,只管朝着前面走。风一吹陈故就清醒了一点,起码左脚不绊右脚了,他晃了晃脑袋又说:“你知道那个、那谁!有个......有个叫夏尧的,高、高一,天天——也不是天天,就、就成天被欺负那个!他也、也......”
“你说的是......”江安突然停下来,陈故往前一个趔趄扑在了草地上,滚了两圈没爬起来,干脆就躺那儿了。
看着地上躺平的陈故,江安仰头看了一眼满天繁星,觉得眼晕又赶紧垂下头来,兀自说着:“那个话少、少,又长得、嗝!长得漂、漂亮——”
话音未落他也跌了一跤,膝盖着地一声闷响之后,脑子稍微明白了一点儿。他起身发现陈故不知道嘟嘟囔囔滚到哪里去了,胡乱拍拍裤腿,嗤笑一声又朝前走。
“夏、夏尧?他也是......”
他一边走一边念,低头看自己的脚没注意看路,往前一步差点撞上别人,这会儿才抬起头来,发现前面站了三个人——加上树下一个,一共是四个。
他走得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往四周看了看知道自己这是走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来了,扶着身边的树干试图起身,脚一滑又坐了回去,耳边一阵嗡鸣之后,他突然听到前面有人说话。
“姓夏的,听说你家挺有钱,你们有钱人家都喜欢玩儿这个?”
天黑江安看不清是谁在说话,树影婆娑之间倒是看到了树下站着的那个白净的少年。
白净的少年不说话,这人就更嚣张,提了提说话的音量,又凶又不讲理地吼:“你说你喜欢男的就算了,长这样成天招惹谁呢这是,嗯?陆念送你东西了是吧?你可真他妈欠揍啊!”
树下的人还是不说话,只偏了偏头躲了一拳。
事情演变到这一步,酒醉的江安胸中一股正义之火熊熊燃烧——他突然想起自己是学校监督巡查组组长,一下子好像不醉了,清醒明白了,蹭一下站起来干脆利落几步跨上去,一把将面前两个人推开。
他看到树下的人惊讶的眼色,无暇回应之时,脑子给肢体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一脚踢上了刚才出拳的人。
他身高优势压制,说是扭打,不如是单方面的把人揍了一顿,另外两个人见他一身酒气,竟然都不敢上来拉他,慌乱中只得把同伴从他脚下拉出来。
借着月光那三个人认出打人的是江安,一方面是忌惮他手里打报告的权利,另一方面则是忌惮他的武力值,一溜烟地跑了个没影。
其实揍人的时候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