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为外人所知的“内部消息”了解到了她的情况的手冢国一,顺理成章地也向家中的其他人提到了楠的伤势。后者应邀上门拜访时与他们聊到这里,手冢彩菜顺口问道“伤在哪里?”的时候,楠像是之前对手冢本人解释那样,在自己左侧的腰际画过。
“这么长?”对方抬手掩着唇部,蹙起了眉,“很痛吧......”
痛楚是很难回忆的,每当楠听见别人这么问时往往因为难以产生代入感而错愕,她含糊地应了一个音,没有说什么。
“女孩子的身体,留疤什么的——”手冢夫妇对望了一眼,转向她的目光中带上了更多的怜惜的神色。
“这我倒不是很在意。”
嘟囔着将手放下时,楠顿了一下。
她问。
“要看看吗?”
“诶?”
“......”
手冢无声却猛烈地扭头向她,皱着一边眉的同时另一只眼却睁大了。
然而楠却没第一时间注意到对方过分夸张的表情,她重新考虑了一下,依旧说道:“彩菜阿姨的话,也没关系吧。”
回应楠的是几人略微呆滞的表情,与手冢看向她的复杂神情。
“诶、”在场另一名女性接了腔,温柔气质的眉眼发怔地皱了一下,才脱力地松弛下去,“欸......”
然而叹气归叹气,要问手冢彩菜是否想看一看楠的伤势,既然后者都主动提出了,答案是肯定的。
楠跟着对方到了二楼的一间空出的客房,关上门后便不急不缓地拉起T恤的下摆,从头顶翻着将它脱了下来。
这个年纪的女孩,即使是面对同性,也很少有人能如此大大方方地脱下衣服——对自己身上的疤痕表现出像楠这样不在乎的态度的同样算不上常见。手冢彩菜为她的举动吃惊了一下,但很快便神色如常地,只是垂眼看到之前楠自己指过的那道伤疤。
“......好长一道......”
黑色的痂早就褪去,只剩沿着伤口愈合的线条留下的痕迹留在了上面,变成一条浅红色的疤痕。
那道疤痕留在倒数几根肋骨的位置,更下一些的位置就能看见皮肤被其下的骨骼撑起而带着Yin影的弧度,即使是在推崇苗条为美的亚洲国家,楠在同龄人中也显得偏瘦了。
手冢彩菜偏了下眼,幽幽叹气。
“国光也知道吗?”
楠顿了一下,迟疑地望着她:“我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
“啊、我不是指这个,”她一时失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才说,“不用在意我的话,小梢。国光他不会在意这种事。”
只是,你要多吃一点才行啊。她语重心长道。
这句话楠最近听很多人说过了,她“唔”地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虽然她本身对于容姿的介意程度并不高,但表演者这个身份对楠的约束已久,在日常生活中她也会下意识注意身材的把控。
稍微瘦一些,总是比较余裕。
“在恢复之前,我可以多吃点甜食。”
她咧了咧嘴。
“......啊,多吃点吧。”
手冢彩菜为对方不知是乐观还是豁达的态度苦笑着,抬手去摸她脑后的发丝。
柔软光滑的触感从指缝间流过,她忍不住又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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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两人从楼梯上走下的动静,手冢家的男人们扭头望去。
“怎样?”或许是觉得这么问有哪里不太妥帖,手冢国晴又补了一句,“很严重吗?”
楠在今天才第一次见到手冢的父亲,与手冢家男性普遍严肃庄重的气质截然不同,手冢国晴是个性格温厚的男人,偶尔在言语间也能听到他对自家父亲与儿子的吐槽之意。
真是神奇,性格这种东西也能隔代遗传吗?
想象着手冢露出对方那样生动的表情,笑意便要浮现到脸上来,楠扭过头,随口回了对方的问题。
“不,已经愈合了,没事的。”
“嗯?啊——那就好。”
“......”
坐到客厅的楠下意识这么回答之后,身边的手冢便不由得垂眼,以无奈的神情沉默地望着。
这个话题顺势过去,楠想对手冢说话时,后者却好像刻意抢先一步那样,开口道:“我去拿一下书,稍等。”
她诧异地看过去,对方望向自己的视线与她的接触后很快挪开,楠迟疑地看着手冢,点了点头。
“......嗯。”
他转身上了楼梯,进到自己的卧室。
直到站到书架前时,手冢才缓缓地叹出一口气来。
楠对自己的伤痕那样淡漠的态度着实令人无言,看到她若无其事地跟着母亲走开时,他的第二个念头却是:自己也希望能看一眼那道伤疤。
如果他开口的话,以楠对自己的信任,她会也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