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唐低头一看,小男孩刚好也仰脸看他。
“是你!”戴唐认出了他,他正是当初让戴唐帮忙找狗的那个小孩子:“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一个人?你家大人呢?”
一个年轻人紧跟着小孩走了进来:“抱歉抱歉!一时没拉住他,惊扰到各位了!”
钱锦因为父亲的关系,京中的年轻权贵他基本都认得,偏偏这个人他看着面生,于是上前询问:“这位小公子是您的儿子?不知您尊姓——”
“不是不是!”年轻人摆摆手:“没有尊姓,我姓周,也不是京城人,是从雍州来的。我姐姐要嫁给这小子的小叔叔,我才到京里来。”
戴唐捏着小孩的脸,小男孩牵着他的手,任由小脸被他捏得红扑扑。
姓周的男子又说:“本来他家里人要带他来看马球赛,结果前两天忽然说不来了。这小子不愿意,非要我带他来。”
小孩关心戴唐,问他的手怎么了。
“没事!”戴唐捏捏他的手:“明天就好了!”
小孩很信任他,听他这么说,深信不疑:“那你好了以后,能来找我玩吗?”
戴唐摸摸他的下巴:“那得看你爹同不同意了。”
众人寒暄几句,周公子便带着小孩离开了。小孩临走前还在提醒戴唐,让他记得去找他。
钱锦挠挠头:“结果我还是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孩子。”
“对了!”许木平忽然猛拍了桌子一下:“说到雍州,我想起来了!”
他看向戴唐:“雍州有一位外科圣手,尤其擅长接骨续筋!不如你去找他看看手?”
“算了算了。”戴唐不知为何,不是很愿意。
徒南的眼睛却亮了,忙问:“这位大夫叫什么名字?在雍州什么地方?”
“他叫广五,他的医馆千岁药在雍州无人不知,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就是了!”许木平叮嘱到:“广五常会四处寻药,我只能确定他最近在雍州,过段时间就不一定了!你要找他,还得尽快!”
戴唐含含糊糊地应着:“不急不急,再说再说。”
回到长阳里的家中,徒南对戴唐说:“你快收拾东西,明日我们就出发去雍州。”
“不了吧……”戴唐很有些为难:“没两天就要过年了,那大夫说不定早就回老家了!”
徒南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到他面前:“你为什么这么不在意自己的手?要是真的废了可怎么办?!”
“我本来就手抖,笔也执不起,筷子也拿不了,从来都使不上力,一直都是形同废手啊!”戴唐理直气壮。
“不行!”徒南板起脸:“一定要治!”
见到他这么严肃,戴唐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说到:“……其实不是我不想治,主要是——我这个右手的rou好不容易才长全,就差表皮没有长好了。要是再去看大夫,是不是还要重新换药?如果要接上里面断掉的筋骨,是不是还得重新把皮rou暴露出来才行?那我岂不是又要疼上一回?虽然我是个很能忍疼的人,但是这种疼一生之中体验一次就足够了!我可不想来第二遍!”
徒南知道他为了这只手吃了不少苦,也见过许多个他因为疼痛而无法入眠的夜晚,戴唐提及此处,他便不好再劝,只得作罢。
当晚,戴唐依旧躺在徒南床上,还找借口说躺在他床上才好得快。徒南没说什么,抬手帮他把被子盖好。
睡到半夜,戴唐突然感觉到有人在动他的右手,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动他手的是徒南。
徒南解开戴唐手上最外面的几层纱布,借着月光仔仔细细地检查他恢复的情况。看完之后,用手轻轻弯曲戴唐的手指,试图让那四根毫无知觉的指头能够自主地动一下,只是一切都是徒劳。
他小心翼翼地把纱布缠了回去,然后背对着他坐在床边。从一旁的镜子里,戴唐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那是一个夹杂了愧疚、懊悔与自责的复杂表情。
戴唐看了半天,再也忍不住了,腾地一下坐起来:“好吧好吧!我去雍州!我去找那个什么五!行了吧?!”
徒南惊喜地回头看他:“真的?”
戴唐故作生气地说:“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我才不去呢!”
说完,把被子一蒙,重重地躺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戴唐听到衣料和被子摩擦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温温热热的触感落到他脸上——徒南从背后亲了他一下。
“这样呢?”他问。
戴唐很有骨气地背对着他没有动,过了半晌,才用含含糊糊的声音回答:“……我才不吃美人计呢!”
第二日钱锦依旧来送药,戴唐喝着徒南一早给他煎好的药汁,口齿不清地说:“我还是决定去雍州了。”
“这就对了嘛!抓紧时间赶快去治!别把那大夫放跑了!”钱锦说他做得对,又问:“徒南呢?怎么没看到他?”
戴唐说:“他去京兆府跟缉事长告假去了。”
“雍州离京城不算近,你们这一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