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蒋觅住的地方离医院近,他到的时候,他妈还没到。小姨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宋渊在门外。双眼猩红,眼下乌黑。
“怎么样了?”
“哥——”宋渊叫了他一声,默默摇摇头。
“你爸那边呢?”
宋渊自嘲的笑了。“还好,中期,已经在研究切除的手术了。”
“吉人自有天相,小姨不会有事的。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守着,出来就通知你,管家不是也在。俩个人都病了,你可不能倒。我妈待会就到,你放心。”
宋渊摇头,不愿意走。
蒋觅也没逼他,这个时候也不太可能好好的休息,他拍了下宋渊的肩膀。问旁边跟来的管家。
“怎么回事?”
“蒋少爷,具体我也不清楚。就知道夫人听见那话惊着了,没站稳,从二楼滚了下来。车上看着,没有大的外伤,就是胳膊可能骨折了——”管家边说边悄悄的点了下自己的头。当着宋渊的面,不敢说出口。
蒋觅晃了晃手机,管家会意。
【我看到的时候,夫人的脑袋正抵在楼梯的栏杆上。】
蒋觅看着,没做声。
骨折软组织擦伤都无所谓的,磕着头就真的不好说了。
蒋觅他妈来了,蒋觅又是好一顿安慰。最后把宋渊跟他妈都摁在椅子上坐着等待了。
手术从晚上六点做到了凌晨,胳膊骨折,软组织大面积挫伤。这些都是小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脑袋里有血块,人不确定什么时候会醒。
蒋觅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妈劝回去休息了,他陪着宋渊守在医院里。
宋渊母亲刚出手术室,还需要观察。同宋宪都不在一个楼里,俩边离的有点远。
俩个病房,一个进不去,一个不想去。蒋觅和宋渊俩个一同坐在了连接俩栋楼的长廊里的椅子上。
宋渊胳膊肘撑在腿上,手扶额,十分颓唐。
“干嘛不跟我说,我也能过来帮一下。”
“他病了,不想要你过来。”
“章临知道吗?”
“不知道,也不想给他添堵。昨天他还跟我吵,要我哥过来,我没理他。”
蒋觅让人给买的吃的送到了,俩人都没吃晚饭,边吃边说。
“准备告诉吗?”
“告诉他干嘛?要他过来当孝子?他又不是慈父。”
“嗯——什么癌?”
“胃癌,切掉应该就没事了。”
“怎么回事?”
“下雨那天,老头子不知道干嘛去了。淋了雨,
回去烧了好几天。有点呕血,家庭医生觉得不太对,就让他来医院检查。”
宋宪住高级病房,有陪护的房间。吃完饭,蒋觅逼着宋渊去休息了。他没过去,在走廊里看着宋渊进去了。宋渊的背有点垮,他才二十三岁,但这几年被逼的迅速成长。
懂事,懂人。
蒋觅回了病房,透过玻璃看了眼他小姨。管子,氧气罩,打了石膏的胳膊,纱布包裹的头,苍白的面容。小姨比他妈小俩岁,但其实无论是从面容还是心态上来看,他妈比小姨更年轻。
他妈运气好,同父亲年少相识,一见钟情,家世又匹配。二十岁结婚,二十一岁有他。一辈子没吃过苦,遭过罪。
他爸连在外头应酬沾上了点酒味,回家都要先洗了在回屋。因为他妈不喜欢酒味,一闻就要皱眉。俩口子虐狗是常态。
他妈活到现在,估计唯一最大的事情,就是他是个同性恋。但如今看开了,也还好,就是总给他安排相亲。
至于他小姨,结婚前便知道,宋宪风流名声。孩子刚生下来没多久,宋宪就带回个更大的,她忍了。
然后女人时不时的过来,她忍了。
无数彩旗飘扬,她也忍了。
她把一个忍字诀贯彻的无比到位,因为一个爱字。
蒋觅都很纳闷,同样的家教。他妈是那种,你给我洗脚,洗的不舒服,那我还会生气翻脸的人。
他小姨正好相反,是想给人洗脚,让人把脚踩到脸上,那也是接着笑yinyin的给人洗。
截然相反的俩个人,婚姻和感情真的太奇妙了。有千百种样子。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蒋觅几乎没有回过家,他跟宋渊轮流守着。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开了个房间,也轮流过去休息,酒店还能方便办公。
就是他母亲一过来,又伤心又生气,蒋觅还得挪出时间安慰她。
宋渊母亲一直没醒,血块不大不小。不适合动手术取,医生的建议是自身慢慢吸收。
宋宪的手术倒是提上了日程。
蒋觅站在落地窗前,能俯瞰到大半个医院。人来人往,匆匆忙忙,生生死死。他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往医院去。昨天晚上宋渊守着的,他现在过去把他换回来休息。
管家护工虽说守了一大堆,但谁也不可能放下心来,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