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吉娜放了学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赶到校车点,而是沿着校外的马路走了将近一英里,来到了公交车站。
公交站有几个家长带着孩子,孩子还是低年级,叽叽喳喳你追我赶,在公交站的长凳上上蹿下跳,像母狗身边的一刻不停咬来咬去的小狗。而那几个妈妈则视而不见地站在一起聊天。吉娜所有想要静一静的心情在此刻全都被破坏殆尽,沮丧,愤怒,屈辱,寂寞之类的情绪拧成一股,让她濒临爆发。
此时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她猛地把书包从肩上甩下来,抱在怀里,直接狠狠地一屁股坐在了公交站的马路牙子上。
几个低年级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动作吓了一跳,但安静不过几秒钟,见她接下来没有什么动作,便又恢复了刚刚的打闹。
为什么没有一个安静的地方。吉娜脑子里对自己说道,紧接着,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拜托让我一个人呆着。
在低年级和低年级妈妈们的眼皮下哭实在是太丢人了,但吉娜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便只好做出补救措施,赶快把头埋到圈着书包的双臂里,然而——噢,书包的背面实在是太**,隔得她龇牙咧嘴。
好了,这下原本刚刚涌上来的情绪又一下子冲淡了很多。
吉娜也冷静了下来,想起来还是得先回家给爸爸留个字条,说不去艾达姑妈家吃晚饭了。然后我可以再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呆一会,她想着,便起身去查看公交站牌,规划了回家的路线。
公交车一路载着她绕了一大圈,终于到了市中心。此时天色已经变得暗淡,吉娜站在地铁站里,盯着墙上的大钟开始着急。完蛋了,这下回去会很晚了,爸爸肯定已经到家了,等不到她,就会打电话给艾达姑妈,得知她放学后根本就没回去。更糟糕的是,他如果刚好出门,碰上吃完晚饭一向喜欢跑出来在小区溜达的潘妮呢?那会不会知道今天数学课上发生的事情?
吉娜瞬间冷静了不少,得想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哪怕是爸爸知道了她被老师批评,她也得表现的不在乎才行。不能让他嘲笑她。
所以,借口是留下还书所以错过了校车?要是爸爸问借了什么书的话,就说,嗯,《迷幻森林》好了。要是问怎么没看到你把书带回家来?就说借了书直接塞在课桌里面,放着课间的时候看,带回来太重了。
想好了接下来怎么应对后,吉娜心安了一点,同时还为自己的未雨绸缪感到有些沾沾自喜。
地铁上人不多,当靠近家的时候,车厢已经很空了。她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了下来,甚至有些犹豫,是否在把爸爸和姑妈应付过去后,再一个人呆一会?可是好像已经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她努力不去想明天还要上学,还要见到数学老师莱特夫人,讨厌的潘妮,高不可攀的芭芭拉以及尽管已经不是低年级,却还是跑来跑去、不长眼总是撞到人的淘气男生。
等吉娜踏上小区的主干道时,天几乎完全黑了下来,只剩余一点浅橘色的光还似有若无地挂在边缘,岌岌可危,像是随时就要被拽下黑暗的深渊。
每幢房子都亮起了灯,她经过了芭芭拉的家,潘妮的家,还有平时叫得上名字,却没怎么说过话的其他人的家,心里的不安愈来愈重。
吉娜说不清为什么,但她的的确确能感受到马上会发生一件让她倍感痛苦的事情。顺着这股感觉的强烈程度,她一路推测,最终脑海中蹦出了结论,爸爸肯定会十分生气,她将面临对方疾风暴雨的冷嘲热讽和怒火滔天。
有了这个认知,她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起来,赶忙又把之前想好的借口匆匆过了一遍,仿佛这样就能驱逐一些不安和惧怕似的,哪怕隐隐约约明白,之前的借口估计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她踏上了家门口的台阶,从衣领里拽出系着钥匙的绳子,插进锁孔丽,轻轻转开了门锁。
不出所料,客厅里只有落地灯亮着,电视正开着,播放国际象棋赛事,爸爸坐在沙发上,前面应该放茶几的地方摆着一副棋盘。
听到们这边的响动,他瞬间抬起头来,抬手拿起边上的遥控器,关掉电视,猛地站起来,气势汹汹地向她走过来,插着腰厉声质问:“你去哪了?”
爸爸是个高个子、身材消瘦的男人,有一头灰白的卷发。原本平时文质彬彬的样子此时全然不见,铁青着脸,一双小眼睛透过眼镜的镜片紧盯着刚回家的女儿,似乎要是她有一点说谎的迹象,就会毫不留情地扑上前喷毒ye。
“没赶上校车,坐公交车又转地铁回来的。”吉娜努力鼓起勇气直视对方的眼睛。
“那经过电话亭不会先打个电话给你艾达姑妈吗?”爸爸显然不接受这种说法,气愤地一挥手臂,唾沫飞溅,“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回答我!我有几个女儿?”
这种Yin阳怪气又充满占有欲的话瞬间激怒了吉娜,她立刻反击:“你也真敢讲,我是妈妈的女儿!你根本就没管过我!”
爸爸气坏了,上来一把拎住她的手臂,拖到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