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三个孩子分开后,宋溪回到家,他一个多星期没回来了,家里现在空无一人,茶几、沙发、酒柜、地毯,都在。
但他知道,洗漱间洗脸池上摆着的牙刷和杯子没有了,柜子里的香氛没有了,床上的另一个枕头没有了,衣柜里也只剩下自己的衣服了。
这个屋子,那个人也不在了,只剩他了。曾经两个人奢望过的结婚照,他终于有了,红色的底,白色的衬衫,旁边站一位浅笑顾盼,摇曳生姿的女子。
跟他无关了。
从今往后,你新婚燕尔,妻儿双全,承欢膝下,儿孙满堂;而我,就被你扔在时光的尽头,形影相吊,根孤伎薄,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宋溪多温柔的人,此刻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窗台上的蝴蝶兰抽出一支单薄的花苞,夕阳的余晖铺洒一地,照着那一支儿花骨朵,心中升起密密麻麻的怨恨来。
既怨,且恨,恨你当初为何把我拉上一条不归路,自己走到一半儿,悔了,放手了,你让我怎么办?
宋溪坐在沙发上,颓然地把脸埋进掌心里,面前的茶几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中间方方正正地摆着一张请帖,大红的颜色,欢欢喜喜的,红彤彤的,宋溪抬眼看过去,好像Yin暗的下水道口的chao虫以目直视阳光,被刺得生疼。
宋溪拿起那张请帖,鼓了半天的勇气都没能把它掀开,怕新郎的名字是自己的爱人。
请我?好啊,那我就去,打扮的JingJing神神的,把红包和礼物一并推你怀里,祝你白头偕老,百年好合,众多宾客来敬酒,我也笑得得体不失礼,替你这个新郎官儿挡好酒,好让你晚上回去莫要因为喝多了,被你的新娘责骂。
宋溪把请帖扔回桌上,疯魔了似的钻进卧室里,打开衣柜,衣柜的推拉门因他的用力呼啦啦地响,他抱出一堆衣服扔在床上,Jing心比在身上地选着,要穿哪件到婚礼上去,是这身蓝色的西装,还是这件米色的风衣,你说我穿它好看,那我……
衣服从指间滑下,宋溪跪在地上,面对着一床狼藉,呜咽着哭出了声。
没有我的婚礼,你怎么还要让我去,我同你认识十七年,在一起十二年,竟浑然不知,你是个这么心狠的人。
婚礼的日子渐渐近了,班却还得上,宋溪这几日常常一觉睡醒,床头的闹钟闪着3:30,然后彻夜不能再合眼。
第二天到了学校去,难免不被好心的同事看到他的憔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劝他别太这么勤奋,否则没几年就要全Cao劳白了头发。
宋溪也得体地笑着谢过,面上滴水不漏,心头的血却滴得厉害。
这一日上午,许味跟着宋溪站在教室门口,他虚拟语气学的不好,总是搞不清楚什么时候用should什么时候用would,宋溪就站在门口慢慢地给他讲,又温柔又耐心,许味偷偷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小宋老师真好,这么好的人一定要幸福呀!
“所以,这里懂了吗?”
“嗯懂了,谢谢老师!”
突然有高跟鞋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许味下意识地抬头看,一个浓妆艳抹穿一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红裙的女人缓缓走近。
她长得美,许味却不知为何,下意识地觉得此人来者不善。
他的直觉很准,女人走到浑然不知的宋溪身后,问:“你就是宋溪?”
宋溪闻声回头,在看到她的脸时,脸色煞白。
“我是。”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喧喧闹闹的教学楼里好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突然就静了,许味在一旁被吓了好一跳,回过神来,一把将宋溪往后一拉,像一只护短的小兽,挺着胸膛质问道:“你干什么?!”
女人嘴角勾起讽刺的笑,说:“下贱东西,原来在当老师,让你同事和学生知道你干过什么腌臜事,你还有脸在这儿待着吗?”
她那一巴掌没留余力,宋溪嘴角火辣辣的疼,他抬手摸了摸伤处,淡然道:“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女人尖锐的声音一下拔高,刺破了空气,传到在场的所有人的耳朵里。
“你勾引我未婚夫,你说你贱不贱?!”女人在宋溪脚边啐了一口,喋喋不休道:“我未婚夫之前被你个妖Jing眯了心智,去当那恶心的同性恋,现在他迷途知返,你还纠缠他做什么?!”
女人的话是最尖锐的刀子,狠狠地剐着宋溪的心,双手双脚都渐渐冰凉。后面的话他再听不清了,可周围的学生老师都听得清,未婚夫、同性恋,再加个勾引,这三个词放在一起,足够他们想出好多跟事实差个不离十的东西来。
许味瞪大了眼睛,他怒上心头,正要和那女人辩解,宋溪把他往后拉了一把,说:“小味,回去。”
“老师,我……”
“听话!回去!”
这场sao乱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英语组的郑主任匆匆赶来,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她上前去拉开她,说:“这儿是学校!你在这边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