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是什么日子,卫宇不想勉强爷爷去回忆,因为只要提到以前的事,爷爷都会想起nainai。
nainai生了一场大病去世后,他和爷爷相依为命。
爷爷不擅长做饭,总是去超市买了花生酱给卫宇下饭,卫宇很喜欢花生酱的味道,咸咸涩涩的,但一罐很贵,他每次只舍得吃一勺。等他快到上小学的年纪,他向同镇的二婶学做菜,用到的大多都是些便宜食材,他学得很快,也逐渐摸索出了怎么用最基础的调料把菜做得好吃。爷爷在镇子上开一家杂货铺,一堵墙把店面和厨房前后隔开,中午卫宇把饭从锅里盛出来,摆好菜和餐具,就叫前头店面的爷爷一起吃饭。
随后卫宇升入小学,从一年级到五年级,成绩都是第一,而且都担任班里的班长。
小学离得远,爷爷每天陪着卫宇早起,送他到车站坐车,并叮嘱他下课不能逗留,要赶紧回来。上了小学之后,卫宇每天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放学回家,爷爷已经买了菜做好了饭,就等他烧菜吃饭。
吃完饭,爷爷上楼睡觉,卫宇洗好碗就拿饭桌旁的长椅当桌子,坐在地上写作业。洗了澡他可以在楼下看一期动画节目然后再上楼。
日子一天天平静地过,等卫宇明白什么叫“伪善”之后,离六年级的那件事已经过了很久。
六年级时他们班转来一个叫陈力的学生,性格内向,讲话有点口吃,左脸颊下部有一块烫伤疤痕,看着很吓人。
班里对这样的“外人”抱着莫名的敌意,陈力的谈吐和外貌让他马上成为了被攻击的对象。
作为班长,卫宇总会阻止班上同学的恶意嘲笑,可班里的同学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
有天中午,卫宇多买了一份饭去找没去食堂的陈力,最后在小卖部后面的空地找到了他。
陈力在哭。
卫宇拿了一份饭在陈力面前晃了晃,陈力抬头,眼泪歪歪扭扭地流过他被烫伤的皮肤。
“一起吃饭吗?”
陈力点了点头。
他边用筷子往嘴里塞饭边和卫宇哭诉,声音被食物阻隔,加上他的结巴,卫宇一句也没听清。
卫宇耐心地说:“先吃饭再慢慢说吧。”
陈力用力地点了点头,继续狼吞虎咽地吃着。
“大家都、都笑话我,就因为我讲话结、结巴,还丑。”
陈力吃得很快,卫宇为了认真听陈力说话,也把饭盒放下了。
“你转学过来,大家都不了解你。”
“不了解、解我,就可以嘲笑、笑我吗?”
“是不可以。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我以前、前的爸爸烫的,他是疯、疯子。”
“以前的?”
“妈妈已经和他、他分开了,找了新、新爸爸给我。新爸爸对、对我好,给我买药涂。”
“真好,我很羡慕你。”
“羡、羡慕?”
“你有爸爸妈妈。”
“你没吗?”陈力说短句的时候,不会结巴。
“我没有,我被爸爸妈妈扔掉了。不过我不想大家觉得我不一样,所以我说我的爸爸妈妈在外地工作。”
“你是孤、孤儿?”
“我被卫爷爷收养了。我没有爸爸妈妈这件事,我只和你说过。我们是朋友,你能帮我保密吗?”
“嗯!”陈力答得很坚定。
卫宇不太会安慰人,于是他用自己的秘密和“朋友”的身份换到了陈力的信任,他成了陈力最好的朋友,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去车站坐车。
卫宇帮陈力练习流畅说话,同学对陈力的了解变多后,消除了不少偏见。
陈力的家境不算好,但是陈力偶尔会收到新爸爸给他买的书和玩具。越来越开朗的陈力经常跟在卫宇身后叫他“班长”,和他分享收到的礼物。就是这些玩具和书,填补上了卫宇童年的娱乐空缺。
然后,卫宇迎来了生命的转折。
六年级下的学期中旬,老师托卫宇收齐全班的班费,每人一百,全班五十人,一共五千。
放学时他揣着钱走去老师的办公室上交,可是办公室的门锁着。明明老师说过会等他交了钱再走的,大概是他收钱加上数钱耽搁了一会儿,所以老师先走了。其他老师也都回家了,卫宇拿着钱回到教室,觉得把它留在教室不太安全,于是决定把钱拿回家,明天再带来。
他要赶紧回家给爷爷做饭。
他顺利地下车回到小镇,在走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群混混。
那群人他之前见过的,没比他大多少,衣服总是不好好穿,露出青色的文身,脸上总是一副恶狠狠的表情,以勒索他人为乐。
卫宇以前被这群人翻过包,他实在没什么东西值得被拿走的,这群人看到他,也就是往街边啐一口唾沫,不屑地说:“又是这穷小子。”卫宇总是很坦然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那天,卫宇人生中第一次拿着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