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不在乎地说:“哥就算光头,那也是人群中最耀眼的。”
“都电灯泡了,能不耀眼么。”秦柔调皮地眨眨眼,又说起正事:“我听说你惹到五中副校长了,怎么回事,你掀他假发了?”
“哪能,我有那么缺德吗。”桑原倒了杯水喝:“他们非逼我参加才艺大赛,我不想,就吵起来了。那油腻男说我要是不参加后果自负,自负就自负呗,谁怕他。”
“还有这样的事啊。”秦柔戴上眼镜,开始批改作业:“不过,五中这几年在文艺比赛上确实没传出什么名气,他们着急也不奇怪。”
“那也不能逼着学生参加啊。”桑原拧着眉头:“连参不参赛的自由都不给,简直有毛病。”
“嗯,是啊……”秦柔叹了口气,又抬头冲他温和地笑笑:“没事了,你回班上课吧。”
三中的学习氛围比五中松散许多,上课时闹哄哄跟开菜市场一样。桑原窝在座位上,一边朝嘴里填薯片,一边发呆。
冯致知在他眼前招了好几下手,他也没反应,还是老师丢了个粉笔头过来才把人砸醒。
桑原抬头冲老师笑笑,收起零食,心不在焉地翻着课本。
离开五中已经三四天了,这几天他一放学就朝那边跑,可每回都遇不上傅知淮。
打电话不接,去小区里等着,也从来等不到人。
桑原有点怕。他怕在五中跟傅知淮度过的那些日子都变成了不真实的梦境,怕以后都再见不着这个人,怕傅知淮已经决意要忘记他。
这天放学,桑原又来到了五中门口,没等到傅知淮,却遇上刘小胖。
刘小胖举着烤肠吃得满嘴流油,说话都含糊不清:“嘿,桑原,你来干嘛啊?”
“等人。”桑原靠在墙边盯着校门,生怕错看了一个人。刘小胖想了想,了悟道:“哦……是石远恩吧?他好像帮他女朋友打扫清洁区来着,你还得再等会儿。”
“谢谢你。”桑原苦笑了一下,就听刘小胖又说:“哎对了,有个大新闻你还不知道吧?傅知淮好像跟张薇在谈着呢,全校都传遍了,好像连班主任都知道,也不管。”
“……”桑原猛地愣住,缓缓转眼看着他,某瞬间心脏都停跳了。他很费劲地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呆滞近一分钟,才听到自己僵硬地问:“啊,不好意思,你刚说什么?”
“就傅知淮,你同桌,跟张薇好了。他俩好像是一个小区的吧,青梅竹马啊这就叫。”刘小胖又要了几根烤肠,还冲桑原扬扬手:“你吃吗?”
“不了。谢谢你啊……谢谢。”桑原脸色煞白地望了眼五中校门,转过身一步步走远。
“桑原,你不等石远恩啦?桑原!”刘小胖还在喊。桑原跟没听见似的,失魂落魄地消失在人海中。
傅知淮家在三单元五号楼,第二层的左边。
这还是张薇告诉桑原的。
现在他就蜷在五号楼底下的垃圾桶旁边,表情惶惑,脆弱不堪,看起来就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可怜小动物。他不敢上楼去,怕直接面对傅知淮的母亲,又要被那种厌烦的目光打量。
于是,桑原只好在心里许愿,自己能被傅知淮捡到,然后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
晚上七点半,田月拎着菜篮子回来,进楼道时瞥了桑原一眼,发现他把脑袋埋在膝盖上,睡得挺熟。
田月没有说话,静静上楼了。
她最讨厌儿子跟这些没本事的人走太近,就怕傅知淮被带坏了,不能成才。
九点多,张薇来找傅知淮借学习资料,经过桑原面前时停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好几分钟,最后放轻脚步朝楼上走。十点下楼的时候,她看到桑原还蹲在那里,也没有作声。
将近十二点,傅俊才喝得醉醺醺的,从朋友车上下来。走到楼下,模模糊糊看到门边窝着只流浪狗。他笑呵呵地从公文包里拿出早上买了没吃的rou包子,轻轻放在地上,晃晃悠悠地回家了。
凌晨一点,傅知淮房间的灯终于熄灭。他在黑暗中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温柔沉静的黑夜。
几粒星光在天边闪烁着,傅知淮伸出手试图触碰,却被那星星耀眼的光芒所灼伤。
窗外传来小区里流浪动物的低吠,傅知淮从恍神中猛然惊醒,起身朝外看了一眼。
在城市无数黑暗的窗口里,藏着无数人梦中的呓语。
夏至这天,是国内六月份的第三个星期六。桑珠儿终于突破万难,押着丈夫一起回来了。
她个子娇小,巴掌脸上化着Jing致的妆容,却手提两个巨大的旅行箱,气势汹汹地冲出机场,直奔家里。
丈夫在旁边叹气:“珠珠,你想想看,一个男孩子,长大的过程中怎么可能没个磕磕碰碰的?谁还没生过病啊。你弟都说了只是小感冒,你还非要回来,到时候又要惹得他不高兴。”
桑珠儿瞪着他:“我要你跟着回来了?你不想去,大不了现在订机票回慕尼黑嘛,我又不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