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起身命令他们,「别过来!」
&&&&众人於是只得退後,远远的看著。
&&&&於是洛重熙独自一人,寻寻觅觅,在夜风里吹得身体冰凉,好不容易,到了天亮的时候,找到了曾被他狠心丢弃的那件东西。
&&&&从岩石下的枯草中把它摸出来,攥在手里。
&&&&金镶玉,长命锁。
&&&&金锁犹在,可上面镶嵌的那块墨玉,已经坏了,从正中开出一道长长的裂痕。
&&&&——佩戴这个,可以得神明庇佑,逢凶化吉。
&&&&——熙熙,没有关系。就算你要走的路,没有知己,但是你有我。我会一直陪著你的。不离不弃。
&&&&——熙熙,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再也不能陪著你,和你在一起。你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想我?
&&&&——我们之间,不止是君臣,对吧?
&&&&熙熙……
&&&&熙熙……
&&&&满脑子都是陆景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宛如梦魇魔咒。
&&&&洛重熙承受不住,闭上眼睛,握住金锁,只能不停的在心里重复一句话:
&&&&景彦,对不起,不能选你……对不起……
&&&&「主上!您怎麽了?」
&&&&不知道是谁在他身後惊呼了一声。然後彭俊第一个跑过来,接住他,没让他无力的摔在地上。
&&&&他不太清楚自己怎麽了,没有受伤,没有暗箭,只是口中不断涌出一股腥腥的血味。
&&&&手背在唇边擦了一下,立即沾了一片红。
&&&&他却只说「我没事,不要紧。」
&&&&说完之後,便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反复无常的,都是小人行径。为君者,当一言九鼎。
&&&&洛重熙自幼读过的书上,都做如是说。
&&&&可是,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失去了,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有舍才能得。
&&&&只是哪些是必须割舍的,哪些又是想要的,天平之上,得失之间,又当如何权衡?
&&&&得到的未必是自己想要的,将要失去的,却是如此舍不得……
&&&&
&&&&陆景彦,陆景彦,洛重熙满脑子都是这个名字,想他想得头痛欲裂。就连睡著了的时候,也不能幸免。
&&&&浑浑噩噩,将醒未醒,只知道有医官不停在他的帐中穿梭来去。还有百里竟等一些重要将领在帐外徘徊,追问医官他的病情。
&&&&然後有人拿来苦死人的药汤一勺一勺喂进嘴里。苦得就像整个人都泡进黄连汁里了似的,与此刻心境出奇的吻合。
&&&&他睁开眼睛,伸手,把那银色的汤勺推开。
&&&&「不喝了。已经没事了。」
&&&&这个时候,百里竟从营帐外走进来。
&&&&跪拜问安。
&&&&「主上……」
&&&&百里竟将军亦是出身炎国名将世家,甚至与王族有一些血缘关系,他的母亲与王太後陈氏是同胞姊妹。
&&&&「用不著担心,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病。」他稍稍坐起身来,彭俊拿了靠枕垫在他身後。
&&&&百里竟斟酌良久,不知该不该开口。
&&&&医官脉诊後,也说了,不是什麽顽症痼疾,不过急痛攻心。
&&&&——急痛攻心。
&&&&百里竟却觉得,这才是世间最难医治的顽症。
&&&&洛重熙从来都是个强势冷情的人,什麽样的事情,可以让他这样的人痛到那种程度?
&&&&百里竟想象不出。
&&&&他听到属下奏报,赶过来看主上的时候,他那白色的衣襟前,都是血淋淋的一片。
&&&&百里竟忍不住,终於还是说出口「主上,您若有什麽事,万万不可憋在心里。齐梁城这边,只是小事。您的身体,最为重要。临行之前王太後对臣叮咛嘱咐过,一定不能让您太过……」
&&&&「行了!说了没事。怎麽连你也这麽唠叨起来!」洛重熙不悦,蹙眉打断他的话,苍白的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主上没事,臣就放心了。」
&&&&百里竟虽然并不放心,却也真的不敢再多说别的。叩拜之後,便欲退出帐外。
&&&&洛重熙手里犹自抓著长命金锁,克制再克制,却最终还是情不自禁开口:「百里将军……」
&&&&「臣在。」百里竟停下脚步,回身听命。
&&&&「如果……」洛重熙深吸了一口气,别开脸去,看著窗外,把话说完「如果,孤王想要就此退兵,回湖城。你怎麽看?」
&&&&洛重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