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青远扭头看他。
季洺秋正好教完，自己一个翻身坐在栏杆上：“我值上半夜的夜勤，你们两个聊。”
“来了。”牧青远一连爬了四楼，有些喘，他看着嵇汀：“下官见过殿下，殿下今夜不睡么？”
外面栏杆上的季洺秋好心出声解围：“松阳，我们是在松阳认识的。师父游历天下时，在松阳住了两年。”
季洺秋摊了摊手：“世子是我大哥，平川侯今后哪怕是百年家业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牧青远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我是祖公的学生。”
牧青远也起来了，他顺着季洺秋指的方向看去，有些后怕：“……我家。”
笼在黑夜中的寂静绸琼有几处起了火光，先是城南两三处，后有城北四五处，这些火光零散顺着街道逐渐汇合成两股，分别去往两个地方。
刘乙乖乖的哦了一声，看牧青远帮他把偏堂的门关上了。
“你们是皇子和皇女，师父当年辞官远走江湖就是想远离朝堂是非，又怎么会肯收你们两个当弟子和皇家扯上关系。”季洺秋替自己师父说话。
“朝堂险恶，莫要随便依势。”
牧青远咳的脸色通红，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尴尬的想从这大仙楼上跳下去，还是把那个兀自闷笑的罪魁祸首从楼上推下去，左右挣扎了半天，捂着脸呜咽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说完这话走了一段路又回头叫那个站在原地的人：“西颢，一起回去吧。”
季洺秋晃了晃脑袋，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等牧青远爬到顶楼是上面栏杆处已经站着了嵇汀和季洺秋。季洺秋正教嵇汀何为斥候。
季洺秋本来就没有掩饰的意思，看牧青远这个反应坐在栏杆上看着月色低声闷笑起来。
“别瞎问，”牧青远看他爬上桌子，给他盖好被子，“睡你的觉。”
“别的护卫和姜帆说起你家后巷发生的事，我可正巧路过听见了！”嵇汀这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踞虎军的五十人分出两队值夜勤，两个时辰换一次班。牧青远挨个和诸位将士打过招呼后去了县衙后的大仙楼。
嵇汀听到季洺秋的口哨声一下精神起来，从蒲团上站起来往外走：“有动静？”
等牧青远好不容易捱过这阵尴尬，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后半夜，就在牧青远和嵇汀昏昏欲睡时，季洺秋忽然起身，冲楼下的弟兄吹了声口哨做了个手势。
季洺秋这是把陪嵇汀聊天的任务扔给了牧青远，牧青远一阵头疼，手腕就被嵇汀拽住了。
季洺秋看牧青远转身就要往县衙外走，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叫了他的本名：“牧山姿。”
牧青远有些无奈，但怕再挨嵇汀一脚，没有什么异议：“殿下高兴就好。”
“那你还是平川侯家的公子呢。”嵇汀愤愤不平。
季洺秋指了指一处火光聚集处：“你看那个地方是哪？”
“斥候者，皆为体健行动敏捷者，行军时走在最前，以视敌进退。”季洺秋指着绸琼四方格局接着说，“候，即候望也，所以有高处就居高处，便于观望。”他听到身后有爬楼的声响，扭头说道，“如米，你来了。”
牧青远也挑了个蒲团坐下，默默想把这话题岔过去：“下官字山姿，殿下叫我山姿就好。”
“嗯。”季洺秋应了一句，可还是没有挪步。就在刚刚那个瞬间，他想把牧青远拉到自己的庇护之下，想让建德牧氏和季氏平川侯紧紧勾连在一起。
嵇汀磨了磨牙反击：“那赤阳老头知道你们两个搞在一起了么？”
嵇汀曲起腿，手撑着下巴不依不饶：“那牧山姿，你和西颢是怎么认识的？”
“贼人聚集起来的另一个地方，就是江柳为我带的弟兄们定下的那
这下连嵇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嵇汀一下垮了脸：“山姿运气真好，赤阳老头连我和哥哥都不肯收呢。”
这话牧青远措不及防，一口气没提上来被自己口水呛得半死，咳得天翻地覆。
刘乙被牧青远带着一同去了县衙。
牧青远心中一暖：“多谢。”
嵇汀很是有兴致：“不睡了，说不定能遇上什么好玩的事，睡什么睡。”
在西乡楼解决了晚饭，等月明星稀时，牧青远带着一众人静悄悄的挪到了县衙。
“大人，今夜怎么不在家里住啊？”孩子看牧青远给他铺在桌子上的卧榻问道。
公主大人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避讳，满心的八卦拉着牧青远进了身后的大仙堂，挑了个白大仙塑像前还算干净的蒲团坐下来了：“牧状元，你和西颢是怎么认识的？”
整个县衙最高的就是这供着狐仙的四层大仙楼，牧青远向来不信奉什么神神鬼鬼，所以这地方也没人打点，顶楼的白大仙泥塑可怜兮兮的蒙着一层尘。
季洺秋一下没了声，半天牧青远弱弱的说：“……我们好像也没搞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