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汀冷不丁被季洺秋这一声问吓得心都停跳了一拍,她迅速的在床沿边坐下,一只手扯着被子努力掩上牧青远的脸说:“西颢你怎么不敲门啊?”
季洺秋根本不理她,大步往前走到床边:“神神秘秘的,倒是让我看看你带了谁来。”他说完一把拽着被子往下一扯,窝在被子里的人瞬间因被子外稍冷的空气瑟缩了一下,轻轻蹙起眉蜷起了身子。
嵇汀心想大事不好,她看季洺秋的姿势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凝固了,轻手轻脚的站起来就想走为上策。
季洺秋在一瞬的愣神后腾地火了起来,他把牧青远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厉声呵斥嵇汀:“站住!”
就快要溜出门的嵇汀脚步一僵,停了下来。
季洺秋抱着牧青远大步往外走,就在门边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季洺秋低沉着声音对嵇汀说道:“回去和你哥说,不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牵制我。”
他说完没有给嵇汀辩解的机会,抱着人离开了。
季洺秋的脸色比起方才看密函时还要Yin沉,他一路将牧青远抱回自己的营帐,让手下请了军医来看。
“没什么大碍,就是参军药下的多了些,睡久一会儿醒了就没事了。”军医仔细看过牧青远后对季洺秋说道,“最多再有一个时辰人就醒了,将军不用太过担心。”
“多谢。”季洺秋把军医送出门,找了之前在绸琼和牧青远打过照面的张鸣守在营帐里。
“若是牧少爷醒了,就对他讲……对他讲是我找人把他拉来的。”季洺秋紧了紧袖口,对张鸣说道。
张鸣嗓门大又心直口快,张嘴就说:“参军也是看将军你思念夫人,这才把人掳来的,将军你莫生她的气。”
季洺秋瞪他一眼:“再多嘴一句就罚你二十军棍。我最多两个时辰就回来,牧少爷醒了就让纪参军带的厨子给他做些饭菜来。”他还要去稽淮的营帐等那一封说好傍晚就到密函,没空闲在帐内等牧青远醒过来。
张鸣没再话多,应了声是看季洺秋走出了军帐。
此时帐外的天已经黑透了,季洺秋因牧青远生出的火气被夹雪的冷风一吹气焰低了不少,但到底未灭。
稽淮坐在帐中看着好友黑着脸走了进来,笑了笑用筷子指着自己吃到一半的饭菜:“一起吃点?”
季洺秋大剌剌的在稽淮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声音带了火气:“不必了。”
稽淮一挑眉毛:“谁惹你了?这么大火?”他话音刚落,抬眼就看到妹妹似乎是有事找自己,可在看到了季洺秋后在门边停了脚步,只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就跑走了。
稽淮心领神会,放下了筷子,亲自倒了杯酒推到季洺秋面前:“没和你打声招呼就把他带来,是我不对,你别对汀儿发火。”
季洺秋抱着手臂,开门见山:“如米原本置身事外,可在当**处兵营,就和此事脱不开关系。北陆王,你哪里是意图用一个小小书生牵制我,分明是在用整个平川侯府和江南牧氏牵制太子。”
“此话错矣。”稽淮没停下吃饭的手,慢吞吞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吃了才继续说,“非我牵制太子,实乃父王借我的手用平川侯府和江南牧氏牵制太子。”他顿了一下,将话也说明了,“说是牵制太子,不如说是牵制太子背后的陇西钱氏。”
这些年稽淮与季洺秋为友,碍于身份也为防他人口舌,向来只是把酒话闲事,从未谈过朝堂种种,还是第一次将话说的这么明白,他看了一眼季洺秋依旧Yin沉的脸,笑了笑:“我知道,从当年父王将我的封地设在距平川郡不远的苍州之时,你就没得选。可西颢啊,难道我就有的选了么?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
季洺秋拿起那杯稽淮给他倒好的酒杯把玩着,他没有喝酒,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稽淮说:“你这些年在苍州,活的倒也自在,什么时候开始想这些事的?”
稽淮终于放下筷子,伸了个懒腰,有些吊儿郎当的向后靠在椅子上:“什么时候?时候早了,从我封王之时就开始想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毕竟自古以来,带兵的藩王就少有什么好下场。我在苍州是过得自在,我也喜欢这份自在,所以更要想方设法的保住这份自在。”他说着翘起了二郎腿,“我选剑蓟作为落子的棋盘,一是因地势,二是因你,可我昨日到了剑蓟,发现天意还给了我第三个因由。我偶然发现城门处的那颗胡杨树下,有个未落碑的衣冠冢,坟冢的主人,就是我舅舅。若是当年海汐侯一门未随着海色郡一同泯灭,他们本应是我和汀儿的底气。是天意让我在此与戈铄的那日苏亲王会面,海汐侯一门众英灵在天,定能保佑我与戈铄定下讨伐玥虏的大策。”
季洺秋听罢,依旧是把玩着手中小小酒盏,长久的沉默之后,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平川一门虽只三代,可父兄皆是英烈之辈,我就罢了,你莫要辜负他们。”
稽淮摸了摸下巴:“说的什么话,我又不要当什么狗屁反贼,且行且看吧。”他看着季洺秋手里那杯拿了许久一直未喝的酒盏又说,“有件事我可要和你说清楚,带牧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