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也才刚刚九点,他们离开集市,继续在费城游逛。
姜庭鸾刚刚到费城时,这里最著名的一些景点都曾经慕名去看过,比如自由钟、独立宫。看到过带着裂痕的自由钟,也在导游的带领下参观过当年起草和签署《独立宣言》的议事厅,那些用过的桌椅、当时签署的文件都被妥善地保存了起来,供后人参观和瞻仰。这座城市曾经是这个国家的首都,是独立运动的中心。它见证了这个国家最振奋人心和惊心动魄的历史,也象征着这个国度最为骄傲的独立Jing神。
如今,昔日的荣光已经渐渐褪去,但是历史的痕迹依旧留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等待着有心人前去发掘。姜庭鸾觉得这座城市的气质因为历史的底蕴而分外悠然自在,既不轻狂,也不张扬。颇有几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味道。
他们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祁闻宥不时让姜庭鸾抬头看墙壁上的大幅油彩壁画——这也是费城一景,各种构思巧妙、用色大胆的街头壁画在费城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有的是人物的头像,有的是神话故事里的场景,也有蒸汽时代的火车,有后现代主义的怪诞画像,有农场的人采摘苹果的情形,甚至还有费城最原始的居民——印第安裔妇女和儿童穿着民族服饰庆祝丰收的情景。这些街头壁画大多颜色鲜艳,给这座城市增添了不少年轻的气息,让人看了也会心一笑。
姜庭鸾最喜欢的是一幅圆形的花环,花环一半的色调素雅,一半的色调鲜艳,色调鲜艳的那一半上面站立着一只黑眼黄羽的鸟。还有一幅是大片盛开的向日葵,看着就有勃勃生气。
中午他们去了唐人街,在一家广式餐厅里吃到了很正宗的烧腊和虾仁火腿肠粉,祁闻宥还在另一家店给他打包了生煎包过来:“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什么都吃不惯,又对这里不熟悉,买不到想买的东西,便天天和仲颉往这里跑。唐人街哪些店铺里的中餐好吃,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了。”
姜庭鸾笑着夹了一个,果然很好吃。
听姜庭鸾提起傅仲颉,他便又想起岑积松来,两个人虽然见面不多,但他对岑积松一见如故,很有好感,便问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祁闻宥却微微皱眉,好像并不愿意提起傅仲颉似的:“最近这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跟他见面,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姜庭鸾自然看得出来祁闻宥并不愿意多提,便也不再问,低头吃东西。
到了下午,也许是因为上午走了太多的路,祁闻宥带着他去买了灯泡nai茶和一些点心,两个人去了特拉河附近的一家小公园。
两个人坐在公园的木制长椅上,看着河水缓缓流淌,享受着春日柔和而明媚的阳光。
灯泡nai茶顾名思义,就是用灯泡形状的玻璃瓶做容器的nai茶,看上去非常有意思。他们两人一边喝,一边说些来费城后发生的事情,有些有趣,有些狼狈,有些让人生气,但是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祁闻宥的确是个很好的谈话对象,姜庭鸾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有倾诉欲望过。在别人面前,他永远沉默得有些过分,在他看来,那些平常又庸俗的生活,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可是在祁闻宥温柔又耐心的眼神的鼓励下,他忽然觉得向别人开口也没有那么难。
“那次因为我理解有误,弄错了宿舍地点,我一个人拖着行李在陌生的校园里走了很久,敲开门却发现已经有人了。”姜庭鸾一脸无奈,“又是大夏天,只好重新去查宿舍地点,到晚上才搬进去。”
祁闻宥不由得笑了:“宾大这么大,第一次来找错地方也很正常。”
心里却想起自己来的时候,不仅父母都陪着来了,帮他安置好一切,还在这里陪着他住了一个星期,看着他适应了才回国。
而姜庭鸾一个人,独自远赴异国他乡求学,肯定是无比彷徨无措的,可是那个时候,又有谁在他的身边呢?
他的心中一黯,但面上却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继续道:“那后来你是怎么找到住的地方的?”
姜庭鸾笑道:“在便利店买水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同样是研一新生的英国小哥,十分热情,这才找到了住的地方。”
祁闻宥的笑容便有些促狭起来:“我看,他对你热情,肯定不是因为知道你和他一样都是研一新生。”
“胡说什么?”姜庭鸾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说的的确没错,那个英国小哥后来的确追求过他一阵,可惜被姜庭鸾拒绝了。
但那个人也颇有英国绅士的风度,说做不了情人还能做朋友,还对他说,看到了他,才终于明白中国历史上那些祸国殃民的美人是何种风情。
姜庭鸾听了哭笑不得,知道他并没有恶意,所以也没有去纠正他并不恰当的用词。
那天下午他们一直在说这些琐碎的小事,却并不觉得无聊,波光粼粼的河面游来一群天鹅,两个人便掰了点心喂天鹅。谁知又引来了一群野鸭子,和天鹅争食吃,“嘎嘎”地叫着,一时间河边热闹了许多。
姜庭鸾看着身边的祁闻宥,又看了一眼河面上扑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