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t隔天,我一如既往地在学校和杨千旭扯淡打发时间,唯二不同的就是我奇迹般地穿上了校服的外套,还有比起以往,我的头发特别凌乱。
\t在上课之前,我一个人去到了厕所,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纯粹去洗个脸玩玩水。我清楚地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后是门被推开的声响。我估计是其他我不认识的人,所以我置之不理。结果那个人却准确无误地交出了我的名字:“是你吧?三年一班的班长,萧泽枫。我猜,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t我没有直接望向他,而只是透过厕所的镜子反射的映像看见了他。这个男生剪了一头清爽利落的短发,长至手腕的衣袖卷得高高的,露出整条蜜色的胳膊,有几分校园流氓的样子。我知道他就是言呈均同父异母的弟弟言振扬,但我默不作声,打算一走了之。
\t他的手掌压在瓷砖墙上,挡去我的去路。“欸学长,听说你和我哥哥和平相处了?想当年我认识你的时候也是因为经常看你们打架呢。话说回来,我还收到一个风声,说你们是恋人呢,是真的吗?”
\t看我们打架?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所以你现在是想挑衅我惹我生气,让我对你动手,然后再向你哥哥投诉?这招过时了,如果没有其它事情我就先回班了。”
\t我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先走出了厕所,可我万万没想到,他却一把把我推向墙上,用尽全力一拳打在我的脸上。他这个人在我们学校出名于力气大得惊人,抛铅球以及其它田径赛永远少不了他,这一拳打下来力气自然不小。我感到一阵眩晕,随后尝到了鲜血的腥气,只差牙齿没有被打出来而已。
\t“学长,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嚣张啊?你应该为学校里的学弟们做个好榜样啊。”言振扬甩了甩刚才用来揍我的拳头,语气轻松地讪笑着。“你知道吗?从以前到现在,我都很讨厌你喔。”
\t我抬起手背轻轻擦掉嘴角的血ye,想吸食血ye的感觉似乎又开始活跃了起来。我拉开厕所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厕所,在我走在回班的走廊时,周围的人却如见了鬼似地往一旁躲,就好像灾难要开始了一样。我停下脚步,冷冷地转身往后看,然后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惊讶得如失了魂一样呆在原地。
\t那家伙……居然破坏了厕所的洗手盆,还将它单手举得高高的,做好了准备砸出去的姿势。
\t能够如此举起一般人难以举起来的东西,若不是亲眼见到,我才不相信这是一个十六岁少年所为。这简直超越了肌rou所能负荷的极限,而这个人却好像举着一个枕头那样轻松。
\t“嘿,学长,你去死吧!~”他咬牙切齿做出狰狞可怕的样子,拥有健康肤色的手臂上青筋疯狂地跳动,手使劲一甩,洗手盆顺势从他手中飞向我站着的方向。
\t我下意识地往后弹开,洗手盆没有砸中我而落在地上,发出了刺耳至极的碎物声。原本一尘不染的石灰地瞬间堆满了洗手盆碎开的碎片,白色的碎片与黑灰色的地上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t之后的事情与我想象中的相差得不太远,都是去见纪律组之类的,但因为我没有参与打斗,所以老是让我先离开。当我刚踏入课室时,班上并没有老师,原本已经安静下来下来开始自习的同学开始议论纷纷起来,甚至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刚坐下来,杨千旭就马上转过他的椅子,看着我嘴角的淤青惊叹:“你他妈又找谁打架?”
\t“……我已经好几年没在学校闹事了……刚才遇见一个人,有点中二病,在我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的时候,我就挨了他一拳,还差点被洗手盆砸死。”我摸上刚上了药的淤青,手上的青筋在微微跳动。
\t未等杨千旭开口取笑我,坐在附近的言呈均一面看着书,一面淡漠地说道:“能做出砸洗手盆的高难度动作的人,全校应该只有一个人吧。”
\t“言振扬?那个每年年度运动会表现最出色的运动员之一?”杨千旭唔了一声后说出言振扬的名字,脸上笑意越大越浓烈,我不知道这小子的中二病,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
\t言呈均以一张死人脸看向我,秀眉微蹙。平时,我们在班上依旧演绎着犬猿之仲的戏码,基本上一切和以前一样,和以前\t相比之下唯一的不同点就是,我们俩会偷偷地做眼神交流。这样的交流方式比说话更美好,我是这么想的。
\t我把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向他抛了个较为温和的眼神,叫他不用担心我,可是他的眉头却未舒展过,这样的一个情绪,为他本来就俊朗的脸孔增添了一种男人味。
\t他似乎没有放下心来,眼里带着无尽的恼怒。一阵子之后,他重新把专注力放在复习上,恢复了原本淡定的表情。
\t当老师们来问候我的状况时,我都不怎么想回应,只是一笑带过。下课前的十分钟,我离开了课室在教学楼的走廊闲逛。裤带中传来的震动感是我停下了脚步,从裤袋中掏出兀自在震动的手机,来电显示了一个陌生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