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攥着银币在街道边缘像只老鼠似的飞窜。
那对明显是贵族的兄弟给了他五枚银币,让他去蜜蜂公爵买一份点心和两杯咖啡,剩下的钱全是他的跑腿费!
如果只买最便宜的黑咖啡和白面包,他能留下三个半西可。
小孩子总是特别好糊弄。
他甚至不用去蜜蜂公爵的店铺,随便买两杯最便宜的咖啡和点心,带回去告诉他们是蜜蜂公爵的新品。
初春的傍晚空气中带着股隐隐的寒意,但汤姆想到店里还有两个肥羊在等着他回去,就觉得浑身发热。
他穿过热闹的人群,熟门熟路地溜到一户破败的人家门前,拍门道:“康德夫人,是我,汤姆。”
那扇脏兮兮的木门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几块没钉牢的木板,一只黑色眼睛从木板的缝隙中露出来,看见真的是汤姆,门后才传来解开锁链的声音。
康德夫人是个哑炮,家里只有她和一个同样是哑炮的六岁孩子。
她的生活中几乎没有魔法的痕迹,栓门的锁链和她身上的衣裙一样,材质简陋但绑得非常用心,解开也花了不少功夫。
汤姆急得在门外转圈,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手指搅动着那几枚银西可:“您快点儿,有大生意!”
康德夫人的丈夫,康德先生,曾经也是个非常可怜的人。他的父母欠下了一大笔钱后逃去了大洋彼岸,他不得不负担这份永远不可能还上的债务。
一年前他喝醉了在街上哭时,遇到了马尔福先生和他的两个孩子,然后他成了马尔福家的一家鞋店的主管。
从此汤姆就很少在这个家里见到他了。据说康德先生已经有了个非常漂亮的巫师妻子和一个还未出生的巫师儿子。
失去丈夫的康德夫人为了养活自己和孩子,不得不隐瞒哑炮身份出去工作。
她勤劳聪明、细致和善,很快在蜂蜜公爵找到了服务员的工作,可惜后来她被发现不能使用魔法,蜂蜜公爵辞退了她,转而雇佣了个干瘦刻薄的女巫。
多么不公平。
左邻右舍同情她的遭遇,平时都有意无意地拉她一把,才没让母子二人饿死。
得知汤姆想要些咖啡和点心去糊弄两个贵族,还愿意给她五枚铜纳特作为报酬,康德夫人很殷切地从柜子里取出蜜蜂公爵的纸杯和包装纸,一边包装一边对汤姆抱怨马尔福。
“……他们家那个哑炮儿子,肯定是梅林给他们的报应!这些成天叫嚣着高贵血统的家伙们,居然生出了一个哑炮,我半夜想起来都能从睡梦中笑醒。我听说,他们这群贵族,为了保证血统纯粹,兄弟姐妹之间都不清不楚的,还天天叫嚣高贵,要我说,真是恶心透顶……”
汤姆坐在厨房的柜子上,压低声音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怀疑,在我店里的,就是马尔福家的两个小少爷。”
康德夫人手一抖,把包装纸撕坏了,她吃惊地看着汤姆:“这不可能!马尔福疯了吗?在这样的日子让两个孩子独自出门?你看见他们的头发了吗?”
“他们的兜帽戴得严严实实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溜出来。但除了马尔福家,哪个贵族家会留着个五岁的哑炮小孩?”汤姆得意地笑道,“你知道的,笑话店里总有很多稀奇古怪东西,我偷偷用魔法物品试过了,那个孩子身上一丁点儿魔力都没有。”
康德夫人放下手里的活计,表情惊讶又有点认真,望着汤姆道:“你看到马尔福先生了吗?”
“没有。”
“他们身边没有任何大人?”
“我确定没有。”
“汤姆……”康德夫人双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犹豫着低声道,“也许我们该把这件事告诉夏默特先生。”
夏默特先生是这次游行的组织者之一,非常激进的人物,主张该把那些为富不仁的贵族都扔进阿兹卡班和摄魂怪相亲相爱。
汤姆·杰克逊立刻明白了康德夫人的意思,他咽了口口水,无措地道:“那只是两个孩子,我们可以从他们身上敲一大笔,但这种事告诉夏默特先生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只想诚诚恳恳地拿到我们应得的工资,而不是每天昏天黑地的干活、被人欺辱,还填不饱肚子。绑架……不,无论夏默特先生准备做什么,对两个孩子都太夸张了吧。”
“是谁害得我们填不饱肚子?”康德夫人激动地挥舞着干瘦的手臂,慷慨激昂地道,“我们应该报复他们!自以为是的、随便破坏别人家庭的马尔福!”
汤姆想起那个小孩子口袋里满满的糖果。
麻瓜世界物资极度短缺,大批原本生活在麻瓜世界的巫师们回到魔法界避难。
可英国魔法界所能提供的工作数量哪里够呢?汤姆听笑话店的店长说,英国至少有百分之四十的巫师处在失业状态。一份工作有太多人抢了,工作内容越来越繁重,工资反而越来越低,即使如此依然供不应求。
汤姆能找到笑话店店员这种高薪体面还轻松的工作,多亏他醒目的发色和与霍格沃茨学生们差不多的年龄。或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