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
我脑子嗡的一声。说实话,来的路上我就想,黑瞎子这么个不靠谱的,说不定那几天把我扒了拍裸照然后要勒索我吴家出一百万来赎,但是没想到还有更不靠谱的。我直觉他在说谎,但他离得太近了,说什么反驳都有点底气不足……
“师父你买菜回……”
苏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屋里的寂静。我大梦初醒似的,被一锤子砸回了现实,越过黑瞎子的肩膀看见苏万呆愣的表情,突然有些羞耻。
当初是我放话退出的,如今我却来招惹。什么狗屁三天发生了什么,根本就是我贼心不死。
黑瞎子已经站起来了,回头看着苏万表情Yin郁。我直觉自己不该继续待下去,连忙起身,看到脚上那双刚还很喜欢的拖鞋,连忙脱了光脚站在原地。
“你们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逃一般拎着鞋冲了出去,到了楼下才敢穿鞋,回家脱袜子才发现脚上扎了个玻璃,有点煞笔地随手一拔,满地的血。我被这疼痛感拉回现实,手忙脚乱地收拾,到卫生间把伤口冲了冲随便包上,抓了拖把回去擦地,终于赶在闷油瓶回来之前把案发现场收拾干净。
“吃饭了吗?”闷油瓶回来看我呆坐在沙发上,有些关切地问我。我摸摸肚子,表示没有。闷油瓶似乎早就知道,自觉的去厨房做饭。我听着厨房锅碗瓢盆的细微碰撞声,终于回过神,觉出脚疼来。
“张海客找你干什么去了?”我朝着厨房喊道。
闷油瓶没搭理我,自顾自在厨房忙活,我也不愿意逼他,屋子里就这样安静下来。我抱着我的脚,伤口撕拉撕拉地疼。闷油瓶忙了一会儿走出来,看着我一边看电视一边呲牙咧嘴,于是问我怎么了。
“没事,饿的。”我对他编瞎话毫无负担,谁让他当年就那么骗我。没一会儿他喊我吃饭,我扒拉着碗里那一点点米饭,吃得如同嚼蜡。
“黑瞎子怎么样?”他在饭桌上突然问我。我愣了愣,忽然想起苏万进门时那张恍惚的脸。
“挺好的,没饿死。”我道。
“苏万给他养老呢。”
闷油瓶没继续接话,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我被他看的毛毛的,问他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闷油瓶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们不会在一起。”闷油瓶回答我道。
我对他投以怀疑的目光,心说你个老光棍知道什么,但可能是我的表情太明显,被他发现了我的鄙视,于是他用筷子敲了敲我的手。
“……吃饭吧。”他说道。
我不知道他的欲言又止是怎么了,于是一顿饭搞得我又多了个闹心的事。吃完饭我刷碗,为了不让闷油瓶发现我有伤我脚踩在地上的时候一点力气没收,疼得我脑门冒汗。好容易洗完碗我累得几乎能立即睡死过去。我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闷油瓶,心里扭捏了会儿,最终开口问道:
“你要留下来吗?”
闷油瓶目光投向我,是我所不能理解的情绪。他好像在压抑着什么,又好像没有。我读不懂,心说难道我猜错了?这样是不是显得我太浪荡?我正想开口解释,却发现闷油瓶站起来了,绕过我,径直朝卫生间走去,没一会儿浴室就响起水声。
我叹了口气,心说脚上这伤怕是瞒不了他了。我瘸着去给他翻一件睡衣,老爷们儿睡觉没那么多讲究,他身材和我差不多,我就给他翻了一件松快的背心和长裤放在卫生间门口,正要转身,我看见他擦着头发出来了。水珠顺着他的发梢往身上滴落,肩膀上浮起一层浅浅的墨色。
“先穿我的吧,明天你再去胖子那取东西,或者你想买新的也都行。”我替他决定道。“好在我的床是双人的,你先去睡,我洗个澡。”
我绕过他进了卫生间,先打开水龙头接着龇牙咧嘴的撕开脚上的绷带。我一直没机会好好学习如何处理伤口,之前给他们几个处理的时候也就是消消毒然后尽量工整地缠上,对待自己我就可以更随意一些。我将纱布扔了,站在花洒下冲了个凉,血水很快在地上积了一滩。我收拾好卫生间出去的时候闷油瓶已经背对着中间关灯了。我轻手轻脚地过去,掀开我这边的被子,刚想要悄悄趴下,闷油瓶忽然转过身来。
“我吵醒你啦?”我有些歉意地看向他。
“不然明天我还是再去买张床,你本来睡觉就……”
“你受伤了?”他打断我突然问道。
我心说这人是闻出来的?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腿盘上来,让他看我的脚心。刚刚洗澡泡的伤口有些发白,但是已经不流血了。闷油瓶问我急救箱在哪,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不小心踩了玻璃,我下午处理过了,应该没什么事。”
伤口比我想象中愈合得要好,我心说不包上也行,闷油瓶却不肯。他去客厅待了一会儿,拎着急救箱回来,掰着我的脚看伤口深处。我疼得有些麻木了,而且有点困。我拍拍他说明天再弄,我太困了,结果就被他突然抓住手腕。
“你今天失血太多了。”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