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客半晌没有回我。我知道他需要考虑,甚至在我出发之前都可能想不明白,但我显然没有更多时间去迁就他了。我翻了个身,脑袋枕在他的腿上。说实话,我原来是很不愿意这样枕在一位同性身上的,这动作特别娘炮,而且我也没有这样亲近的人可以让我尝试,如今试起来……
还真的很硌应。
我躺了两秒就受不了了,觉得躺在一个不那么安全的地方有点**。我仰卧起坐似的姿势打断了张海客的思考。他看着我,显然不明白我发生了什么。
“你这种交待方法真的很让我担心。”他皱眉看我。
“你好像真的回不来了,这种语气我太熟悉了。”
我回想自己白痴的前半生,没觉得有交代后事的时候,心说他怎么熟悉的?张海客唇边蓄起了一点胡须,许是最近随我到处奔波没来得及收拾,让我错觉好像看到了我爸。
“书里都是这么讲的。”他一本正经道。
“这个时候要么我打断你的腿,要么……”
他盯着我肚子,缓慢地凑上来,手掌在我肚皮上贴着,一路揽着我在沙发上趴下。
“有什么能让你主动留下。”
我不太想上床,无论这件事经历了多少次,我舒服或者不舒服。我抗拒地支起腿,搭眼看着他。张海客拨弄我的头发,有点无奈的表情。
“你这个人就很奇怪。你身边有我们这么多好手,哪一个都比你亲自去要有用的多。之前你利用我们几个不是用的挺顺手的?怎么突然转性了?”
“我这么差?”我有点不太高兴道。张海客点头,捏捏我的手腕说你这样我一个能打十个。我甩开他的手,转了转自己的手腕。
“因为这是他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如果是我,我当然可以求助,只是有可能到时候还不起,但他不行。”我叹口气。
“如果这次不是我逼他,他可能……”
张海客突然笑了。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觉得有什么搞笑的?
“你是救世主么吴邪?”他坐回去,身子靠在沙发另一面的扶手上。
“你不要觉得我们这些人会因为你的出现有什么质的改变。且不说黑爷和族长的私交,就凭他帮解当家那么多次,他想下个斗治眼睛也绝对不会到无人可求的地步。”
张海客的话针扎似的,说得我有些脸红。他凑近了看看我,手指拂过我滚烫的脸。
“但是也确实因为你,这些人他都不能去求了。”
我甩开他的手,脱力地靠在沙发上。他说的没错,黑瞎子和张起灵认识的年月说不定比我年纪还大,小花也不用提,当初我要找黑瞎子帮忙资料还是他给我的。这些人之间远比我想象的要关系密切的多,如果不是因为我,黑瞎子肯定不会放过这些助力,只要他想活,他会给自己安排一支最好的队伍。
“所以是我耽误他了?”我自嘲道。张海客回答说那倒不是,接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看他端起桌上的凉茶,自己喝了一口,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嫌苦。
“我在这里和你讨论他的心机好像有点小人,但是吴邪,你有没有真的跳出自己的身份去考虑这件事情?”
我不明白,张海客就继续道:
“这件事退一万步讲,你去了,我们这几个人不可能不跟着,到时候人情还是你的,不是他黑瞎子求我们。”
我突然感到脊背发凉,但是却不能阻止他继续说出来。
“哪怕最终我们都听话的留下,只有你一个人去了,这一趟回来你们经历的事情也会让你们的关系有质的改变。到时候除非我们几个也伤了残了需要和你共同经历生死,否则……”
他冷笑一声。
“黑瞎子怎样都不亏。”
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很少去怀疑身边的人,从张起灵回来之后我仿佛就懈怠了,把那几年的背叛和防备全部卸下,对身边这些人几乎是全然的信任,这也是为什么我最近总被他们骗得团团转的缘故。张海客说的没错,这件事只要细一想就知道黑瞎子绝对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绝对不是被我逼到绝路才决定拼死一搏,可是我还是不愿意用这样的恶意去评判他。张海客看我恍惚于是过来捏了捏我的肩膀。我摆手说没事,想了想告诉他:
“即使你说的都对,我也不可能放任他一个人去经历这些。如果你足够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做出的决定没人可以更改,我还是希望你能回香港等我。”
张海客定定地望着我,半晌没有说话。他过来抱着我,把我压在沙发上。我看到他脖子上的纹身渐渐浮现起来,觉得大事不好,想要推开却被他牢牢夹住。
“你记着吴邪,我们这些人都是不择手段的人,为了得到你什么都做的出来,但是我们都不会为了你改变我们自己。”他叼着我的耳垂**,搞得我半边身子都麻了。
“你必须得牢牢记住我的话,别想当然地以为我们会因为你变好或者变坏……”
“我知道。”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