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熙往演播厅走的时候,身上的滋味别提多难受了。昨儿晚上的伤口没有好,刚又被观谨言按在车里搞了一次,蔡熙腿肚子发颤,看见什么帅哥美女都觉得索然无味。
路过吸烟室,他紧拧眉头脚步转了个弯,拐了进去。
算一算自己跟观谨言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可就这么一点时间,蔡熙的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从最开始只贪图观谨言的容貌,想着随便玩一下,到同观谨言试探交往,互相摸石头往对方心里走,直到最后所有的感情戛然而至,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贪心想要更多。
他既贪图观谨言的容貌,也想要观谨言的感情,到头来搞得自己心里难受极了。烟灰不小心掉落到手腕上,蔡熙迟钝地眨眨眼,翻了手背,手心朝下。
蔡熙有时候觉得观谨言不是心里没有他,只是不及正常拥有一个家庭罢了,“性”哪里可以留住一个人呢,观谨言喜欢女孩子,从前喜欢女孩子,以后也是。
他想,那也好,他自己一个人也惯了,从前的二十几年也没有正经谈过恋爱,怎么遇见观谨言就想情啊爱啊什么的,这太不爷们了。他跟观谨言在一起拢共就那么一点甜,有什么好值得回忆的。
他不缺钱,未来的还有大把日子,要什么样的小男孩没有呢。蔡熙把烟掐了,对着吸烟室左墙壁的镜子整理好衬衫扣子,才彻底往演播厅去。
路过通道,蔡熙摸摸自己的手指,心塞地感慨道,他只是觉得得不到观谨言,不甘心罢了。
演播厅冷气开很足,蔡熙却觉得很温暖,亮起来的LED屏幕像是击穿黑暗的剑,工业光亮带着热量,熨帖着蔡熙的心。这里是他避世的地方,吵闹,没有烦恼,闹的他没有办法思考自己。蔡熙看着星空幕,觉得晒晒人工灯,在吵闹的环境里也挺好,因为那样就听不见,也看不到难过或者失意,至少不会得抑郁症。
演播厅是蔡熙躲着救命地方,很安全。
正式录制的下午,蔡熙没有做暖场主持,他将暖场主持换成了美美手下的实习生商陆。那是一个同他暖场风格截然相反的小年轻,个子不高,平时看起来并不是什么扎眼的人。恰恰是这种人,走到舞台上,就会展现出惊人的力量来。
商陆热情,喜欢蹦蹦跳跳,肢体动作能带动现场观众的热度,不像蔡熙那种纯靠语言去炒热场子。
暖场风格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蔡熙想自己本质上还是老时手底下拿着话筒采访的小孩,喜欢语言迸发出的力量带动气氛。商陆是不一样的,他什么时候都能把暖场蹦成一个大型的野迪。
蔡熙喜欢给年轻人机会,所以他同美美有意识地训练了商路许久。如果不出什么意外,这个跟着美美两年的实习生,会在毕业的时候被签项目聘用合同,跟着《诞生音乐人》一直走下去。
大概前几日的彩排,是台里的人最后一次看到蔡熙站在台上暖场,蔡熙不是一个仪式感很强的人,最后一次也就是最后一次,不会刻意去强调什么,自然的走下去就好。他是制片人,更多的应该在节目内容,呈现方式以及内核主导方向发力。
蔡熙本就不需要去做现场执行,亦或是其他具体工作。他愿意去做这些事情,是因为自己想亲自去带几个实习生,把他们磨成一柄锋利的刀,然后成为独当一面的强者。
年轻人永远有很多的热情和Jing力,蔡熙要提供给他们更宽泛的舞台,点子天马行空也好,个性妖魔鬼怪也成,蔡熙希望他们能保持自我,保持对节目的热情,敏感度,所有人一起,呈现出一个想象中该有的节目。
快要开始录制,蔡熙和总导演张伟就站在摇臂左侧。张伟见蔡熙站在自己身边,伸手从工作服的帽子里掏出个对讲递给他:“戴小刀让我给你,她在门口抓带相机进来的观众呢,抽不开身。”
蔡熙接过来 ,把对讲调整到观众组的频道,轻声问:“观众怎么样?”
“都进场了。”戴小刀还在忙,他慢慢地数着箱子里的相机,生气地说:“果然又有领导把票给黄牛,好几个带着口罩进来的姑娘,看着就粉丝一个样儿。”
“他们身上带相机了吗?”
“带了。”戴小刀把气喘匀了,“不过让观谨言把相机都没收了,待会他们出来还给这些人就好了。”
蔡熙听到观谨言三个字,就在对讲里“嗯”了一声,两三分钟以后才说:“别人的相机好好保存,别磕了碰了。对了,标号了吗?”
“标了。”
“待会进去带掌的时候,让观谨言和云住长心一点,左右两侧仔细看着,千万看住了不能让人录像。”
戴小刀捧着箱子,走到舞台后的小房间里,小房间用来给对讲充电存放一些物料,她边走边按着对讲,对蔡熙说:“熙哥,放心吧。”
张伟用手臂碰了下蔡熙说:“宋玉氓那里妆化好了,我这边可以开始,你去接他一下。”
蔡熙把对讲放到身后帽子里,沿着走廊快速走到化妆间,轻轻地敲了两下门然后推开门:“可以上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