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封上神&流水账
岁去弦吐箭,匆匆不回头。
天元二十万八千六百一十二年霜降,水神洛霖与风神临秀大婚。同日先花神梓芬在诞下锦觅后香消玉殒,此后十年百花凋零、万艳同悲,天界更是因为先花神的诅咒,诺大的天宫中再无半点花草树木的踪迹。众芳主为保护锦觅,隐瞒先花神死讯近一年,于天元二十万八千六百一十三年夏至,才宣扬开来,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水神婚礼上太微为长子润玉订下了与水神风神长女的婚约,润玉千年来骤然在众仙家面前被提及,以为自己得了父帝的青眼还曾暗暗抱了期许。可风神水神大婚后,人人都知他们从不在一处,这所谓的长女连个影子都不会有,这桩婚事只是用来牵制水神,制衡天后与鸟族,不叫她一家独大。没有嫡子的时候,荼姚还能在面上装作一个宽厚大度的嫡母,背地里只是不让人管润玉。自生下旭凤后,天后便处处提防、打压润玉,并明令禁止兄弟二人亲近,人前人后更是见不得旁人提起润玉的存在,如今叫天帝在人前生生打了脸,荼姚最重视嫡庶,庶子疑似有得天帝重用之势,怎肯善罢甘休。
天后明里暗里告诫润玉,要规行守矩、莫痴心妄想,又很是为难了润玉一阵子。天宫中大半仙侍有样学样,愈发苛待润玉,其中以紫方云宫和栖梧宫的尤为突出,天帝对天宫众人所为只做不知。有心人细细一琢磨,便能知晓润玉在天帝陛下心里的定位,只是一颗可随手施为的棋子而已,对待润玉的态度愈发敷衍。倒是水神本人自觉有愧,所以看在“翁婿之谊”,偶尔照拂润玉一二,有一些仙家因水神威名稍稍收敛的态度。亲生父亲竟还不如水神对自己上心,可悲可叹。幸而润玉聪慧、敏感多思,强迫自己不去在意,诸事隐忍,即时摆正了自身的定位,可也因为这样的心思,到底还是被冷了心肠。
想当年润玉初上天宫,前尘往事悉数忘却,被天后刻意遗忘在清冷的璇玑宫中,仙侍们照顾不周、态度敷衍,他终日惶惶不安、夜寐难安,也向父帝诉过苦,可并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情绪,天帝只是让他忍耐。随着年龄渐长,从父帝母神经年的冷待、众仙眼底不可言说的轻视里,教润玉渐渐明白,一个不受重视、寄人篱下的庶长子,是不配所求太多的,除了越发谨小慎微、压抑自己别无他法。那些年润玉每每想起仍觉心头苦涩,心思愈发敏感、深沉。在流月没破壳的那千年里,弟弟旭凤,和叔父月下仙人偶尔的关心是润玉仅有的慰藉,碍于母神忌讳,润玉也并不能够与他二人多近亲。直至流月出现后,一切才有所缓解,润玉终于有了一个能够肆意亲近的人,一个将他放在心间保护的人。
流月从破壳起就非常黏润玉,无论做什么都要润玉在身侧,连就寝都要润玉抱着才肯安息。也许是因为这份需要与重视,给了润玉一种被认可的感觉,这让润玉对流月愈加亲近、加倍在乎。流月见到润玉一个堂堂天界大殿下被人如此对待,很是不忿,我视之若珍宝,尔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履。于是流月在背地里用仙法捉弄那些仙侍,教他们倒霉一阵子。润玉担忧流月会因法术不Jing被人发现,时常劝解流月不要放在心上,不许她在外面随意使用法术。
旭凤有时也觉得母神做得有些过,自己那安静温和无所求的庶兄,待自己甚好,一直照顾着自己,陪同玩耍时也护着自己。旭凤实在想不有什么可值得母神如此忌惮,加上自己作为嫡子的傲气,觉得所以偶尔也会劝说荼姚两句,不让她做得太过。毕竟润玉与自己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总是亲兄弟,父帝也偶尔隐晦得让旭凤提点天后两句,不要损了天家颜面。但荼姚行事作风从来霸道,也不听人劝,旭凤只能在事后向润玉道歉,希望兄长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多多忍耐。其实不用旭凤说,且不说光是对旭凤的在意、对嫡母的尊敬,润玉只会自己忍耐下来,更不提天后势众,己方势微,润玉又能将她怎样呢。所以这些年来,天帝非常满意维持着表面太平的天家亲情,至于内里如何谁会在意。
自从抱着流月同睡之后,润玉就能睡得踏实了,身体比从前好了许多,白日里学习与修炼效率越来越高,又有流月洞天福地里的仙果与灵药辅助,润玉修为越来越高。只是润玉也知道,天后荼姚并不愿看见自己天资过人、修为Jing进,生怕他盖过旭凤的风头,所以润玉只能放缓自己修炼的速度。他用更多时间学习各种阵法、术法,钻研棋道、烹茶,甚至连一些凡人的生活技能都有涉及。
可即便再放缓修炼速度,在天元二十一万零九十二年,也就是润玉五千岁时,终于还是被受封了上神。天后不愿这个庶长子出风头,于是撺掇太微给封了个夜神的职位。润玉每日夜间在布星台上布星挂夜,到了时间与昴日星君交接好工作,就回璇玑宫休息陪陪流月,也不与其他神仙往来。受封夜神后,虽然天后对润玉的忌惮加深,着人观察了润玉一段时间后,发觉并无不妥,便又抛到脑后去了。
流月也一直被照顾得很好,并没有被天宫中人发现。这两千年里,流月已经从一个三头身的nai娃娃长成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模样,从前幼稚可爱的脸逐渐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