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开始,宋乔作为武将,自然是要跟着顾琅的。
顾清景不急不慢的牵马跟在后头,似乎是在欣赏风景。等到心情真的舒畅了,她摸了摸小烈马翻身便要上去时,目光正好瞥见了张行止。
也不知是他故意闯入了自己的视线,还是此时他倚在树下翻阅书册的模样偏偏就引起了自己的注意,顾清景思忖一瞬后放下手,对着身后侍卫笑道:“我不去了。”
张行止是文臣,不随侍左右也无碍。他低头翻着书,一字也未能看进去。直至听到刻意放缓却还是传入了他耳中的窸窣脚步声后,才勾起了唇角。
顾清景逐渐靠近张行止,她身子前倾,一手按着树干准备往前凑去吓一吓他。只是她刚张开了嘴还没等到吼上一嗓子时,张行止忽的站直身子,朝顾清景直愣愣转过身来。
幸亏是顾清景反应快,及时往后蹦了一步。那么多年在宫里摸爬滚打练出来的反应力也不是盖的。张行止又意外又好笑又挫败地看着顾清景,他该想到的,文娴公主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顾清景上下扫了张行止好几眼,目光兴味十足:“翰林怎么不去围猎?” 张行止收书在后,看向顾清景是坦荡模样,但迅速低下的头颅,讷讷躲闪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些许慌乱。他拱手行礼,淡笑接话:“臣不擅骑马,还是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将张行止的反应尽数收入眼中的顾清景眸中悦色渐盛,她负手在后笑盈盈立着,被长风摆弄的裙摆摇摇曳曳,一袭火红猝不及防撞入张行止眼中,他一时间真的有些讷讷了。察觉到自己失了态的张行止收去眼中恍然,迅速摆好姿态,等待着顾清景接下来的发问。
顾清景指尖叩着树干,状似无意开口:“翰林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去狩猎?”他们身后的小烈马忽得嘶鸣一声,而后甩甩头去继续啃着马草了。张行止半倚着树干,笑容温淡,语气动人:“我那日牵马送公主回府,也是这样一个朗日就好了。”
“啊?”被这个回答打的突如其来的顾清景笑容僵了僵,张行止神色如常地抬手压了压横在他和顾清景之间的枝丫:“那日是天公不作美,今日是闲人太多。”
张行止眸中的东西顾清景看的半明半昧,只是有一点她大概是确定了,每每她想来招惹张行止时,最后一身狼狈的总是自己。
就是不知道张行止是不是有意而为了。
顾清景想起张行止送自己的那一株柳枝,于是扬手往下拉了好几株枝丫下来,她在郁郁葱葱中笑着开口,“不愧是我的老师。”语罢她轻轻松了手,抽了新芽的绿枝上隐约遍布着细小的绒毛,扑了张行止满脸,等他反应过来朝顾清景背影望去时,火红的身影落拓潇洒,迎着日光最盛处走去。
张行止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拨开枝丫目光直愣愣地落在顾清景身上,大步朝她走了过去。
快了,就快了,就要追上她了。
就要追上那个红衣猎猎的身影时,骏马嘶鸣声传来,一下子就把他惊醒了。
宋乔拦住顾清景翻身下马,他臂弯中挂着一只白狐,炫耀似的停在顾清景面前,“给,做件好看的衣服去。”顾清景笑着接下,瞪了他一眼,“第一,已经是春天了,我哪里还用得着这个。第二,保护野生动物,从我做起。”
宋乔卸下弓箭,好好伸了个懒腰:“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别人我拦不住,我这不做做样子就回来了嘛。是活的,你带回去好好养着吧。”
将一切收入眼中的张行止转过身去,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笑中意味他也分不清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嫉妒宋乔能和顾清景旁若无人的说着只有他们才懂的话。
张行止袖中手紧紧一握,顾清景笑眼盈盈站在树下时自己那并不算失态,可刚才那样不管不顾朝顾清景奔去,是真真正正的放纵自己了。
宋乔瞥了眼不远处背对着顾清景默默离开的张行止,眼中闪过凌厉,转瞬即逝后他笑道,:“刚才狩猎时,我碰到你未婚夫了。”
“什么夫?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咳咳,我碰着柳未筠了。”
“哦,”顾清景走到营帐旁,将白狐交给宫女后漫不经心地回了话,“所以呢?”
宋乔凑近她跟前,眼中一派惋惜,“所有人要么在讨好顾琅就是在给他放水,就柳未筠一个,骑着马悠哉悠哉的跟了一路,什么也不干。”
“符合他的作风。”
“可我奇怪啊,”宋乔把绘声绘色地描绘着整个过程,手里就差一个惊堂木了:“我偷偷溜到他身边,问他怎么不去跟着顾琅。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这种憋屈的场合,就该让顾清景来尝尝。”
顾清景终于打起了丝丝Jing神,“关我什么事?”
“我也是这么问的,”宋乔见顾清景来了兴趣,眸中亮光更甚:“他说明明整件事下来是两个人遭罪,凭什么只有他一个在受苦。还说若是在和叶,这个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就是你了。”
顾清景听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在你面前倒是不装了,面对我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