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涣对蓝淇安使了个颜色,蓝淇安才想起,今天金光瑶是被云中君和碧霞君言语侮辱了一番,便不再提及了,转过话题:“说起来,兰陵金氏也很久没有办清谈会了。”
金凌道:“自我接任宗主以来,这还是头一回Cao办,来的家族很多,只怕办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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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淇安道:“这次清谈会,赏月倒在其次,主要是为了齐心协力对付邪教,各家都是心知肚明的,金宗主倒是不必太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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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仔细地撇干净茶沫,直接把茶盏递给蓝曦臣,对金凌闲闲道:“这几年各家的宗主应当没有大变化,一切遵循旧例便好了。你去问子义,他最是明白的,按照方位分座次便可,只是不要让云梦江氏和眉山虞氏,天门邬氏和北海严氏,嘉陵卢氏和苍梧雷氏混在一处,这几家都是有恩怨的,这几年也不知道多了哪些对头,你细细查查,不要把对头放在一处,打起来就什么也别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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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道:“舅舅和虞家表舅已经和解了,所以眉山虞氏才会赴宴,其他的我都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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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又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神情玩味:“江澄和虞青鸿也有和解的一天,可见五仙教是很厉害,逼得他们站在一起了——聂怀桑那边的人没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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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仰头饮了口酒,略略有些愤懑:“虞家表弟在五仙教那里吃了亏,断了一根手指,是舅舅用五仙教的俘虏把人换回来的。灵枢的手指虽然接上了,可也不比从前灵活,舅舅没请聂怀桑,我试过请北边的家族,可是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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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低头一笑,撑着下巴微微摇头:“你舅舅的面皮还是不够厚,为何不请聂怀桑?不请他,倒是显得你们合起伙儿来排挤他一般,心胸不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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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撇撇嘴,显出一丝少年气来:“我们本来心胸就不够,而且他来了,谁知道会添什么乱子?我们便是合起伙儿来排挤他怎么了?这些年他吞了我们金家不知多少地盘,自天水到并州,如今已经不在我们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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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眼波流转,晃了晃酒杯:“你们不请他,便不请他吧,任性一些也没什么,和他斗法磨嘴你们几个都不行,不如不要正面接触了,只是一旦开战,江宗主免不得便是腹背受敌。说到北边的家族,你们为什么不争取争取洛阳裴氏?这样不大不小,不上不下的家族,不甘心做附属,又没法子和清河聂氏对抗,是最好争取的。当年他们是温氏的附属家族,本就是温氏用来监视制衡清河聂氏的棋子,射日之争的时候他们投降了清河聂氏,现在他们肯定过得很忐忑,以前你不行,现在你掌权了,只要你稍稍示好,裴行俭就会抓住你这根救命稻草,不需要他们彻底倒向你们,但是保持中立还是可以的,小家族最希望的,就是在大家族中间左右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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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又用手指沾了一些热酒,在桌子上点了四个点,给金凌演示出四个地点的大体方位:“如此一来,自眉山到云梦再到洛阳,最终落脚于兰陵,加上一些小家族,便可以形成一条完整的防线,这四个地方都是有瞭望台的,借助瞭望台上面的法器,彼此可以互通消息,互相驰援,便可有效防备清河聂氏的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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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正要说话,金光瑶却猛然瞪大了眼睛,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金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见金光瑶俊秀眉头微皱,眼珠子一动不动,仿佛在注意什么,他从来都带着笑意,很少如此失态。
蓝涣见金光瑶略略偏过头,似乎在侧耳聆听什么,他也仔细听了听,听出在画舫外的嘈杂声中细细杂着一阵微弱的曲调,他辨别出,那应该是笛子的声音,吹得断断续续,并不如何,但是调子却很陌生,不同于江南地区的婉转柔和,很是欢快活泼,音律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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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笛声越来越大,金光瑶听了一阵,忽然起身拂开绿纱帐走出船舱,立到船头,拨开守卫的金氏门生,带着些急切,走到最前,蓝涣和金凌不明白他是怎么了,也跟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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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呆愣愣地站在船头,盯着一个方向望去,蓝涣也顺着他看着的方向看去,前方是一座青石桥,青石桥上挂着一轮大大的圆月。
圆月前浮出一个侧影,依稀是一个窈窕的女子侧倚在桥栏上吹着长笛,小调便是她吹出来的,随着画舫慢慢荡近过去,那女子放下了笛子,灵活地正过身子来,坐在桥栏上晃动着双脚,似乎正是在这里等他们,确切地说,是在等金光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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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蓝若和蓝淇安,所有人都跟着金光瑶出来了,金凌借着月色看清楚,那是一个穿着黄色罗衫,青色绉裙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年纪,肤色白皙,满脸都含着笑意,生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灵动有神,左眼下还有一颗泪痣。
她的五官单挑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