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慈坐在那发了好半天的呆,反应过来时饺子已经凉了,他又觉得浪费了方闲的心意。赶紧狼吞虎咽的吃完,把盒子扔进垃圾桶里。忽然又发现袋子里还有一瓶水。
陈慈把水拿出来拧开,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他去消防栓那里照了镜子,短短一天,他憔悴不堪,双眼微微浮肿,嘴唇干裂,像是大病了一场。
“戚恒……”自你走以后,人间像一场炼狱,你的父母,还有我,都是活在世上替你受罚的人。
你要是能回来,我一定恨你。
可是你回不来了,我没法恨你。
陈慈回到病房,“戚叔,我今晚陪床,明天给阿姨做个全套的检查。”
“不用,小慈,真的不用……”
“叔,我放假了,这几天有空,不麻烦,真的。”
戚母已经睡着了,陈慈检查了输ye器,又调节了室内的温度,“你睡一会儿吧叔,这里我看着。”
“你吃了吗?”
陈慈点头,“吃过了。”
“那就好。”
“小慈啊。”
“叔您说。”
“刚才那男人,真是你的……”
陈慈一愣,没想到慌乱中方闲这句话被听见了,他顿了顿,还没想好怎么说,就听戚父亲说道:“我很高兴,小慈。”
“叔?”
“你终于知道找个对自己好的人了,小恒也会为你高兴的。”
陈慈抹了把脸,有些绷不住,从看见戚恒的父母那一刻起,他心里所有好不容易压制的悲伤,一股脑翻江倒海的汹涌而出,这种滋味像是慢性毒药,快把他折磨崩溃了。
“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俩不是那种关系,只是朋友。”
“小慈,你条件这么好,早该寻找自己的幸福了,恒儿已经……已经没了,别再把你耽误了,你这么年轻,得往前看啊!”
陈慈抬头看着天花板,眨着眼睛,“叔,别劝了。”
“你这孩子,这年头啊,太重感情了不好,活受罪。”
“戚叔,戚恒走的太快了。”
“什么?”
“他走的太快了。”陈慈弓着腰,手扣在自己额头上,闷声道:“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也不是急性病,那么多人呢,为什么偏偏就是他呢?”
“为什么呢?阿恒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坚强的人,怎么就没熬过呢?”陈慈低声啜泣着:“他再等我十年,五年,没准新的药就出来了,他怎么就不等我呢!”
陈慈双手捂住脸,身体不停的抖着,“叔,我想他,我好想他啊,我现在每天晚上都还能梦到他,梦到他对我笑,梦到他拉着我的手,说这辈子不能陪我走下去了,他让我找个人一起走,凭什么啊,我心里空了好大一块,他走了,连带着把我的心剜走那么大一块啊……”
“哎,走廊不能抽烟,那边有吸烟区,赶紧把烟掐了。”护士走过来,“说你呢!”
她忽然愣住,这个指间夹着烟的帅哥,不知为什么,脸上已经泪流满面。她吓了一跳,以至于连警告的话都说不出口,掏了半天口袋也没掏出纸巾来。
“对不起。”方闲回过神,吸了吸鼻子,用力把燃着的烟头攥进手心里。
“哎!你这……”护士还想说什么,对着那张红着眼睛的脸,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好想抱抱他。”
“什么?”
“他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我却不能抱抱他,我甚至不能安慰他,我真没用。”
护士茫然的看着方闲,“你……你还好吗?要不要去楼下做个检查?”二院是三级Jing神医院,里面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病人,隔三差五还会有发疯的人被家属拖过来挂急诊,眼前这个帅小伙看起来Jing神就不太正常,在这自言自语什么呢?
“你的手没事吧?要不要去处理室做一下包扎?”
方闲深吸一口气,“我没事,谢谢。”
他擦了擦眼泪,胳膊上还挂着一个袋子,里面都是药,好多的药。
是不是这种病,把陈慈的爱人带走了?
方闲调整好状态,拿出手机当镜子照了照,直到脸上什么痕迹都看不出来,他给陈慈发了信息。
知道是这种病,他一个外人,还是不进去了。
没一会儿,陈慈走出来,眼圈还是红的。
方闲把攥着烟头的手背到身后,把另一边的药探出去,“拿到了。”
“谢谢。”
“接下来怎么安排?”
“你回去吧,回去吃个饭好好睡一觉。”陈慈:“改天请你吃饭感谢你。”
“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没了。”陈慈说:“阿姨状态稳定下来,就没什么大事了。”
“好。”
“等等,你抽烟了吗?”陈慈看了眼地上的烟灰,心里无端紧了紧,“干嘛把手背过去?”
方闲:“我走了,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