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城的一月已然进入深冬,shi冷的空气被寒风吹得乱窜一通,钻进未关紧的窗户里,冻得睡梦中的少年打了个寒战。
江明祈撩起沉重的眼皮望向浮动的窗帘,“cao。”
他伸了个懒腰,掀开温暖散尽的被窝,赤脚踩在木地板上,迅速跑到窗边把窗户锁了个严实,然后又重新钻回被窝。
枕边的手机闹铃刚好响起来。
六点钟,是他平常上课的作息。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假期,他的心里突然莫名空落落的,就好像找不到失舵的船只,找不到方向。
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几秒,有什么比冬日能随意关掉闹钟继续蒙头大睡更爽呢?空虚个什么劲。他想到。
另一边,整夜未眠的程汀延,在看完了全部文档后关闭了电脑。
手脚是冰凉的,心也不怎么温暖。
他换了凉拖鞋走进打开浴霸的浴室。
小小的空间很快被热气环绕,他站在淋浴头下面任水流冲洗,较高的水温给他白皙的皮肤染上一层薄红。眼睛有些胀痛,他抬手用力揉搓着脸部,水珠顺着纤长的睫毛滴下,混合着其他的ye体。
原来家庭真的会影响人一辈子的。
原来那些江明祈曾经在夜里和他无意间提起的理想工作都逃不开背景调查。
原来以前的背景调查可以作假,可现在不能了。
该说什么呢,江明祈一定什么都知道,却装作毫不在意。
洗完澡出来,他的心情舒爽了许多,正准备买早饭去江明祈家,手机上却收到了来自宣寻的消息。
母亲大人:演讲决赛年后就要举行,你正好在家过年,我到时候请个专家给你指导。
程汀延这才想起已经被他抛到脑后的“过年”。
他下意识地回复:我可以带江明祈回来吗?
发完他就后悔了,可惜撤回也来不及了,只见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他意料之中的话。
母亲大人:人家不在自己家里过年,来我们这儿干嘛?你这孩子。我能理解你好不容易交到朋友的心情,但也要注意分寸吧。对了,回头我给明祈寄点年货。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江明祈这个回笼觉睡得很不安稳,噩梦不断。
他梦见江仲掐着他脖子把他推下悬崖,身体猛然从高空降落带来一阵眩晕。他梦见程汀延双眼冷漠地看着他对他说分手,他在梦里哭到颤抖,突然听到有人在轻声呼唤他,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阿祈,别怕,别怕。”
情绪总算渐渐稳定,江明祈的梦境也被驱散,他疲累地睁开眼,正对上程汀延担忧的眼神。
“延哥。”他哑着嗓子说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不久。”程汀延说,“一进房间就看到你在哭,做什么噩梦了?”
程汀延搂着他,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背。
“记不清了,做了好几个很可怕的梦。”说完,他回抱住程汀延,往怀抱里蹭了蹭,深吸了口气,鼻尖萦绕着少年清冽又柔和的气息,平复了噩梦带来的悲伤。
“寒假准备做什么?”
“挣钱啊,结果假期只接了一个家教,酒吧驻唱也去不了,过年期间查很严。”江明祈又问,“你呢,有什么安排吗?”
“再过四天就过年了。”
“要回桑城吗?”
“对。”
“什么时候回来?”
“比赛不是在年初九吗,比完就和你一起回来。”
“啊,比赛。”江明祈翻了个身,“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程汀延贴紧他的背,从后面抱住他,头搁在他的肩窝处,“你过年怎么办?”
“我?去秦昂家。放心,我不会把自己置于一个孤苦伶仃的地步的。”
“我们还有四天就要小别了,不做点什么吗?”
“什么?”
程汀延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还没到九点,来得及。”
“你想干嘛?”江明祈有些不安。
十几分钟后。江明祈站在一家新开的室内恒温游泳馆里面,无语地说,“延哥,你真棒。”
“前段时间就留意这地方了,早上九点就开门,方便晨练。”程汀延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他,“走吧,换衣服。”
“不是,延哥,你一个半旱的鸭子怎么突然对游泳燃起激情了。”
“你才是鸭子。”
“……”
“你教我啊,是不是很有情.趣。”
“……”
江明祈从来没教过别人游泳,他自己都是靠着小时候掉进水里瞎扑腾给扑腾会的,危险指数相当高,他肯定没办法让程汀延自己扑腾。
程汀延也不是完全不会游泳,之前他们还一起游过,只是姿势实在,太丑了,所以纠正姿势是重点。
江明祈让他双手扶着一块浮板,双脚有规律地力道均匀地摆动。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