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朋友。”
貂玉青坐在石头上把手中的匕首擦的发亮,听到这句话他停下了擦拭的动作,闻声望去。
身形收缩到成人手指头大小的紫鳞响尾蛇爬上他身旁树枝,说:
“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貂玉青扭过头,问:
“我有吗?”
磷母半个身子吊在空中探出头,反问:
“你难道没有吗?”
明明就很想帮那个小娃娃,偏偏做出一副冷酷无情大反派的样子,天天摆着张臭脸,说话也不好好说,一张嘴就是冷嘲热讽。
知道是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仇呢。
貂玉青嘴硬道:
“他不是已经做到了吗?”
磷母对貂玉青吐着信子残忍的揭穿了他。
“那还不是因为你透题了,让背药箱的老头儿去跟他接触,苍狼王子才明白你的真意。”
王之所以为王,是因为子民。
“现在说这些干嘛,他不是已经回去登基了吗?隔着那么老远还管得到南苗的事情?”
是的,没错,苍狼王子应该说是苗王苍越孤鸣已经顺利回到王城登基为王了。
得到Yin山奇袭军信任的他并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立即带兵反杀回去,而是采纳了貂玉青的建议,将这支部队用在适用的战场上。这段时间在南苗苍越孤鸣学到了很多,心境更上一层,他以身作表率,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以振士气。
就连貂玉青都被他话里的真情实意触动了。
貂玉青无法拒绝苍越孤鸣,作为继承了罗宾汉英灵的“森林人”,上一世雕玉青表面上是个学者,实际上他一直都在为了抵抗暴君联合药师协会对教会发起革命,为了心中的理想,他的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贵族阶级的血。
玫瑰女王一统大陆,结束了数百年的乱世。她虽狂妄自大,奢靡无度,私生活极其混乱,却也是一位拥有着雄才伟略的女王。掀起战火的同时带来革命,受神明的宠爱却从不听信命运。
但她不是雕玉青理想的君主,她依旧控制着民众的思想。提倡科学却也扶持神学,这位希伯来女王运用起东方制衡一道颇为老练,她利用对立的双方把传播知识的权利抓在自己手里。
可在当时,她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玫瑰女王能结束乱世带来富饶与和平,她为人极其护短,政治手腕强硬,无人敢欺辱她的子民,在她的国土内不会有人死于饥荒。
她是一位好王,极具个人魅力与领袖风范,雕玉青再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不然怎么连他都动摇了呢?
那种不分男女爆发的荷尔蒙真是太可怕了,该说不愧是神眷吗?效忠于她的人无一例外成为了她的狂信徒,雕玉青至今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幸好他坚持着对科学与真理的探索压倒了爱/欲,不然迟早沦为女王的裙下之臣。
不过这也不是他摘人家头顶玫瑰做研究的理由,还是老毛病犯了,想一出是一出。
抛开这件窘事不谈,哪怕雕玉青曾经失控到做出众目睽睽之下巧偷豪夺的举动,但他的头脑一直很清醒。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再提毫无意义。对于貂玉青而言眼下就有一个转机,这场动员过后,他正式宣誓效忠于苍越孤鸣。
政通人和是吗?他觉得如果是这个孩子兴许真的能做到,因为他曾遭受过愚昧信仰的迫害。
苍越孤鸣得到了有力的援助,雨音霜和风间始也为他感到高兴,希望似乎就在眼前。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Yin谋诡计都是枉然,苍越孤鸣的复位之路一点也不好走。
以陷阱毒杀为主要攻击手段的Yin山军一到开阔的陆地上杀伤力就大打折扣,更何况苍越孤鸣因顾忌边境百姓的安危,只带了一半的兵力。
一半的Yin山军不足以他对抗以竞日孤鸣为首的东苗联军,这场战役打得很艰难,即使以少胜多他们也损失惨重。于是,苍越孤鸣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放出了撼天阙,以自身作赌借助西苗的势力与竞日孤鸣对抗。
一路走来,貂玉青见证了他的痛苦与挣扎,所遭受的磨炼与成长,以及历经世事不改初心的美好品德。
终于,竞日孤鸣伏诛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苗疆。
苍越孤鸣成功了。
忘今焉被立为国师,功劳更大的貂玉青却在今夜不告而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磷母扭动着身子压低枝杈掉到他的脚边,她沿着男子的脚背爬上,圈住了他的脚腕摇着尾巴幸灾乐祸道:
“你以为你就逃得了?这一番同甘共苦下来,你为他出生入死,时不时客串一把心灵导师,毒鸡汤灌得堪比迷魂汤,小家伙现在可是把你当做良师益友啊~”
貂玉青面无表情,道:
“我,一个汉丁顿盗贼兼科学怪人,莫得感情,莫得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