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越的琴音穿破云霄,白孔雀振翅翱翔在塔林上空。
一道白衣身影手托一张流光熠熠的青色古琴进入佛国的地界,那是个很俊美的男人,白色缀以青色暗纹的广袖上暗纹粼粼,泛着低调的光泽,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一种清贵之意。
他的身旁站着一位姿容典雅的宫装女子,她目不直视的望向前方的思能漩涡,说:
“多谢先生,余下的路本宫自己走。”
语毕,她头也不回的踏入了隧道。男人目送她离开,转身对上昔日最熟悉的故人。可当窥见貂玉青眼中的警惕与陌生时,他笑了,一双凤眸温然雅致却暗藏锋芒。
师非卿的指尖抚上青玉流的琴弦,道:
“玉青,随吾回去。”
貂玉青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张照着自己的脸拍来的琴板。
再醒来时,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看自己办的这叫个什么事儿,没捞出小伙伴,反而跟小伙伴一起加入了传/销组织,论发展信徒传教比小伙伴这个头头还要狂热。
貂玉青捂着脸,偷偷摸摸地转头看向帘子后闭目养神的身影。师非卿倚在塌上,衣袂流淌在了地上,香炉中的轻烟袅袅升起,氤氲了面容,他眉头轻蹙一言不发。
室内骤然响起一阵猛烈的咳声。
“喂,你还好吗?”
也顾不上丢人了,貂玉青迅速爬起来,撩开了竹帘的一角。便见师非卿掩住唇,雪白的帕子上晕开了血迹。
貂玉青神色一肃立即揽住了他不让他起身,师非卿双目紧闭靠着他的肩,脸色苍白,额上冷汗津津止不住咳嗽,貂玉青寻出几瓶缓解症状的药剂喂他喝了,才渐渐好转。
但这治标不治本。
见人缓过来些,貂玉青起身向药室走去。
“我去给你配药……”
话未说完,却见师非卿的身形晃了晃,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非卿!”
月上中天,沉睡的人渐渐转醒。
炉中换了安神香,月光从窗棂透进来把一团团烟气照出虚幻缥缈的影。幽静的卧房内,师非卿缓缓起身,依稀听见有人在喃喃自语。他披上一件外衣,向着一道屏风走去。
“为什么治不好!这不可能,怎么会……”
貂玉青的双手撑在案上,平日最爱惜的实验器材全被他一把推到桌脚,摔得哪里都是。虽然他是药剂师,不代表貂玉青不通岐黄之术。他挫败的闭上了眼睛,满脑子都是师非卿的脉象。
那脉象极慢,晦涩,轻薄难辨,很明显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
来人捡起了地上的药盏,放到了貂玉青的手边。
“油尽灯枯兮吾将亡,蓦然回首兮心彷徨。”师非卿踱步至他的面前,神色坦然道:“吾早知会有今日,汝无需为吾心伤。能够再见汝一面,已是得天垂怜了。”
“可我以为……”
说到一半,貂玉青说不出话了。
他以为什么?以为师非卿还有时间吗?以为离别不会如此猝不及防的到来?
诀别,是分别中最让人接受不了的告别。貂玉青经历过太多的诀别,但这可笑的命运至今还没教会他平静的说一声再见。
并不是谁都像貂玉青一样有幸得到英灵的庇护,拥有着一次又一次重启的机会。现在想来,从上次见面师非卿就已心知自己时日无多了,才会挽留他。可他逃了,逃避那些不想面对的东西,因为他不想让自己溃不成军。
貂玉青抬起头,烛火晃动在两人对视的眼中。面前的男人俊朗清雅,风采气度不凡,容貌毫无瑕疵,没有一丝皱纹,时光仿佛格外眷顾他,岁月在他的身上静止,拿出去说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有人信。
可他的两鬓霜白,眼神充满了沧桑。
面对他,貂玉青哑口无言。
师非卿静静的注视着他,沉默混入炉中的烟在二人之间兀自升腾着,他看着貂玉青,包容而平和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冷静。貂玉青被他看得几乎窒息,这视线沉重得让他喘不上气。他觉得自己被看透了,包括他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那个Yin暗角落里难以启齿的怯懦。
貂玉青的眼睛里透出彷徨,迷茫的像一个徘徊在岔路口的迷路旅人,他最爱摆弄的高Jing度仪器也无法令他露出半点喜色。
事实上,师非卿曾经见过他笑,真心的笑,尽管那时雕玉青还不认识自己。
年少的他真的很开朗,爱说爱笑,一心扑在科学研究上,浑身透出一股子蓬勃的朝气。
但在推导出核裂变的反应公式之后,他沉默了,眼底染上了Yin霾。
因为他发现他最喜爱的知识,带给他的不仅是和平与进步。
貂玉青的手中握有一柄真理的钥匙,他可以任意打开通往万物起源的每一道锁,与生俱来的天赋令他在科学这个领域无往不胜。
若玫瑰女王是希伯来神明的眷属,那雕玉青就是科学的宠儿。
正因为这份天赋,让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