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宁的到来让慕容胜雪的生活回到了原轨,除了养病的地点,一切都好像在慕容府。慕容宁带着他去赏花踏青,慕容胜雪在后花园架起古琴,而慕容宁竟从腰间抽出一支玉笛与他合奏。
“十三叔何时学了吹笛?”
“自你离府之后。”
慕容胜雪抚过琴弦,一如抚平自己的杂念。余音缭绕,似他波澜起伏的心绪。
如果慕容胜雪能爱,那他此生最爱的人毫无疑问是慕容宁。可慕容胜雪太过在意天剑慕容府,所以他从未想过能与慕容宁有什么结果。
他只是想要慕容宁的爱。
无论是何种爱,亲情也好爱情也罢,他想要。
慕容宁的爱或许不比安倍博雅能够带给他灵魂上的颤栗,却是更为温和的一种力量,汹涌壮阔,如同静水深流,总是在不经意间抚平他的创伤。
他足够强大,不需要慕容胜雪的保护,更不需要慕容胜雪为他神伤,但慕容胜雪需要他的时候,他会抛下所有来见他一面。于慕容宁而言,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靑女没说错,慕容胜雪的心生病了,他的心破了一个空洞,无法产生任何积极正面的情绪,也无法留住任何感情。就算是好不容易感知到的一点美好,也会随着时间流逝。他对生活燃不起一丝热情,因为无论慕容胜雪多想挽留,终究是一场空。他疯狂的想要,却从未得到过。
后来他习惯了。
有时,他甚至也搞不懂自己的想法,就像一个Jing神分裂患者。迫切的想要接近,不惜卑躬屈膝,得到后冷眼旁观,弃之以履。慕容宁让他觉得有点不舍,但慕容胜雪清醒的知道,这一丁点不舍会迅速流失,快到他不曾察觉这不舍存在过。
“十三叔,我想喝酒。”
慕容宁拿给他喝,看慕容胜雪醉的眼波潋滟。在与慕容胜雪的相处中,慕容宁作为年长的一方充当的是保护者的角色。但他又不会将慕容胜雪保护得密不透风、天真不知世事。以慕容胜雪的心脉损伤的情况,慕容宁本不该让他喝酒,可慕容胜雪笑得很轻松,慕容宁觉得偶尔放纵一次还是有意义的,至少,胜雪很开心。
“我从未跟任何人说过,我以前不喝酒,是因为我一沾了酒,就会狂躁。那些藏在我心里面的丑陋东西会像厉鬼一样爬出来索命。我想杀人,甚至想过杀了你。”
慕容宁叩扇的手停顿了一下,道:
“所以,在那之后你滴酒不沾。”
慕容胜雪没有回答慕容宁的话,就只是静静看着他,痛而不言,笑而不语。慕容宁也没追问,若是追问了,胜雪会更痛苦。
他把手伸过去摸了摸慕容胜雪醉红的脸。
“该回去了,不然小心被修儒训话。”
慕容胜雪趴在桌子上,晃了晃脑袋。慕容宁把他背起来,慕容胜雪的双臂绕着他的脖子,把头枕在了慕容宁的肩。
“嘘……那我们悄悄的,不要让他发现了。”
慕容宁轻笑,道:
“好,宁叔带你悄悄回去。”
只有在这个时候,慕容胜雪才显露出些许少年人的心性。他伏在慕容宁的背上,听这个人悠长的呼吸,耍起了酒疯。
“十三叔,你为什么要扒我的坟?”
慕容宁从靑女口中得知慕容胜雪的遗嘱后,派人炸了衾陵水榭。
“你终于承认了,当初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今天吧。”
慕容胜雪嘟囔着吐槽他。
“您太霸道了,简直蛮不讲理。”
慕容宁反道:
“你不就喜欢宁叔的霸道、蛮不讲理吗?”
慕容胜雪又笑了,他是真的欢喜。多么奇妙啊,慕容宁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却是最懂他的人。
“你把我的坟墓炸了,我以后要睡哪里啊?”
慕容宁回道:
“你是慕容家的人,生在慕容家,死,也要死在慕容家。”
慕容胜雪笑得浑身直颤,说:
“好,我这棵朽木,就扎根在慕容家了。”
慕容宁听着他的笑声,心中苍凉。
“胜雪,吃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慕容胜雪想了好一会儿,慢慢说:
“先是饥/渴,胃里在疼,喉咙就像火烧一样,只有血才能止住这份干渴。然后含到嘴里咀嚼会很兴奋,成年人的rou和老人、小孩的味道是不一样的,人的每个部位又是不同的口感,嗯……这个就不要说太清楚了,不然我会恶心的吐在宁叔身上的。”
慕容宁静默,道: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慕容胜雪问:
“宁叔是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
慕容宁穿过花园的小径走到客房前,推门而入。
“知道我在想可怕的事情,你也很了解宁叔。胜雪,你不是害怕吗?”
慕容胜雪的眼角轻颤,滑落一滴泪。
“我怕啊,我害怕死去都不得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