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是这么说,龚玉修那语气态度可丝毫不带对方拒绝的考量,而事实上王瑞源自然也不会拒绝,说到底,虽然确有忐忑在心底翻搅,但王瑞源也知道对于他们这样的关系如果见过父母那就代表了得到另一种全然不同的肯定,这份认同他是确确实实的想得到的,说的直白些,对兜兜对他来说这都很重要,虽然都是男人,但因为身份地位的不同,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摊开在青天白日之下,站在旁观的角度去看,人们对于他和龚玉修的评论会完全的不同,就是因为自己多多少少的勉强也可算作是个公众人物王瑞源才更清楚的知道明了这些,由此他也更能体会到龚玉修的那份骨子里就带有的强悍与温柔,体谅体会体贴,眼前这个男人一直在用他的方式来为他们这份左右倾斜的关系注入平衡,王瑞睿虽然生来就没有比干那样的七窍玲珑心却也并不糊涂,有些东西他看的到也想的明白,所以说到底他也不会只因一份叫人捉摸不透的怯意就坏了龚玉修的心意也消了他自己的斗志,所以去当然还是要去的,他只是有些担心,为自己也为了龚玉修更是为了兜兜。
龚玉修拇指上的翠色扳指在夜色里泛着淡淡的荧绿色光芒,王瑞源被那光亮弄得一阵恍惚却也由此缓缓回过了神儿,目光在那抹绿上静留片刻,清朗亦低沉的音色回荡在烛火的周围。
“不是勉强。”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王瑞源握紧手中的高脚杯,道:“我,可能有些走神儿,不过并不是不想和你回去,我……只是有些没想到。”说着王瑞源低低笑了笑,接着道:“我也想去见见长辈们,兜兜就更应该过去了。”
听到这里,龚玉修接道:“当然,作为晚辈,你和兜兜都应该随我回去。”
龚玉修这理所当然的把他们三个归为一体的说法让王瑞源打从心底放松的同时也不由得让他会心一笑。
“是啊。我只是担心……伯父伯母会不会对我不满意,毕竟……我是个男人。”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握在酒杯上那双修长却也硬朗的指关节,王瑞源道:“我是怕你遭到责备,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表我都不如女孩子,更不肖似女孩子,只要父母还爱自己的孩子就没有不会反对的。”
王瑞源知道,就算是自己的父母,就算他们亲眼见到兜兜在他的肚子里长大,见到兜兜是由他这个不孝子亲自生出来,他的父母都尤为的不希望他和个男人走到一起,这条路不好走,人言可畏先不提,光就是没有婚姻维系的那股没着没落的悬空感就已经让人很是不安。今天有爱便可以说的长长久久可谁又知道明天会怎样呢?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没有最基本的保证那还有什么幸福?没有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过的毫无章法,混乱不堪。
而除了以上这些考量,最让王瑞源担心的则还是兜兜,或者说是龚玉修的家人如何看待兜兜,毕竟那孩子是他这个男人生的。
见王瑞源慢慢静默下去,龚玉修挑眉,“还有什么?”
有些讶异的望向对面在烛光映衬下显得有限恍惚的男人,随后王瑞源慢慢平静下来,又想:龚玉修能轻易看透他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实在没什么可惊讶的。
“还有,如果玉修你家里人知道兜兜是我生的,他们……会不会觉得兜兜是个……怪物?”他个好好的大男人没事生个孩子出来,在有些人的眼里不就是怪物吗?而怪物生的孩子可不也是怪物吗?
“怪物?”因着王瑞源这两个字,龚玉修隐在暗处的眼角眉梢都迅速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便被他掩了下去。
“你是这么看的?”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男人生的孩子……应该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吧。”低下头,王瑞源有些急促的道:“不过兜兜的身体真的没什么问题,他每年体检都很正常,除了有点低血压的小毛病……”
“哦?结果这点小毛病还是随了我的?”
王瑞源有点尴尬的接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龚玉修点头,随后起身,“我不知道,是我不明白还是瑞源你不明白。”看着王瑞源眼里从来没有真正消失过的不安与局促,龚玉修轻声叹着气,声音里那份压迫感便不由得消淡而去,最后也只是留下满布的温柔,“是我不好,竟然从来都未能让你安心。”
王瑞源被龚玉修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便也随着龚玉修的动作连忙起身,道:“不是,这和你没关系,我的意思是……我只是觉得老人们可能接受起来比较困难,这种事毕竟是闻所未闻吧。我的家庭比较普通,我周围的朋友亲人也都是过得普普通通平平常常,所以很多事对他们来说都是连想都不曾想过的,我只是觉得像我这样的普通家庭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更何况是你那边呢。”
“所以我才道歉,本来我是希望你只要见到我,那些不安与忐忑就可以消失无踪。”抬手搂住王瑞源的肩膀,龚玉修却又突然笑道:“不过,作为一个男人让你做到这个地步确实有些勉强了,本来就不是会全然依靠我的那一种,所以现在我只要你的信任。”修长的食指在王瑞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