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炸裂般的巨响!
咦!怎么没事,没有烧成飞灰?
鹿无忧睁开眼,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火凤凰,这会儿正鬓发零乱地委顿在地,像只斗败的小母鸡。
一枚手掌大的玉轮在鹿无忧眼前忽忽悠悠地打着璇儿飞速旋转着,玉轮裹着柔白的光晕,给他脸上也镶了一层珍珠般的光泽。
沧海站在殿门口看着殿内众人,面色不悦。
良久,他轻轻招了招手,玉轮倏地变成戒指大小,像认主似的飞回他指尖套了进去。
鹿无忧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掸掸衣服,把耷拉在眼跟前一绺不听话的头发往后一甩,“唉,看来今儿个是死不成了呢!”
慢慢腾腾地踱到听到巨响刚从后殿跑进来的涿然身边,咧嘴一笑,“涿然姐姐,带我回那个清……清……清什么的地方睡觉去吧,我不认识路!”
涿然看了看沧海,沧海冷声道,“去吧。”
涿然这才领着鹿无忧往“清宁轩”走去。
拐了个弯,确定离得大殿远了,涿然小声问,“方才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大响动,我以为大殿的房顶塌了呢!”
鹿无忧翻了翻眼皮,“那个雨昕师姐,瞅我不顺眼想打我来着。”
涿然停下脚步,侧过头来叮嘱他,“雨昕的来头可大着呢,大小姐脾气,除了真君谁都管不了,你以后让着他点儿,要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鹿无忧做了个揖,“谢姐姐提醒。”
涿然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别说,这个小妖怪其实挺讨喜的。
……
“说吧,怎么回事?”沧海问。
“那只小妖欺负人……”雨昕被洛冰搀扶起来,忿忿不平。
沧海转头道,“河阳,你说。”
河阳道,“师傅,雨昕虽然也有过错,但还是无忧师弟有错在先,他直呼师傅名讳,不知礼节,傲慢无状,雨昕这才想教训他。”
沧海略一思忖,“河阳,你身为大师兄,也肩负着替为师管理‘浮离天’之责,更要约束师弟师妹们的不当言行,而不是纵容他们私自以武力解决问题。”
顿了顿,又道,“你可知,方才你失于管束,险些酿成大祸……鹿无忧只有四百多年的道行,如果不是为师及时阻止,雨昕那一剑下去,他就法力尽毁,性命难保了……”
河阳闻言,大吃一惊,他嗫嚅着嘴唇,非常愧疚,本以为鹿无忧既来“浮离天”,必有大本事,万万没想到,他才刚刚得道。
“以后,遇事三思,别再冲动了”,沧海说罢,向后殿走去,再也没看众人一眼。
“师傅……”,雨昕委屈得在身后喊了句,沧海却也没回头。
“清宁轩”里,鹿无忧抱着下午没吃完的玄晶果啃着。
别说,吃了这果子,还真是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着欢实劲。
“你是不是很想回家?”
鹿无忧刚刚咽下最后一颗,没注意到沧海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吓得差点噎到。
他站起来走近沧海,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住,把脸探过去,眉眼弯弯,嘻嘻笑道,“师傅你什么时候来的,就喜欢吓徒儿么?”
气流扫过面颊,沧海退了一步,心跳不知是快了还是慢了,反正乱了一点点。
脸上却维持着漠然,“为师不是有意吓你,是看你吃得开心不便打扰。”
“呵呵……”鹿无忧低笑两声,一支软绵绵的手臂搭上沧海的肩膀,“我说师傅啊,你对无忧这么好……”他的脸缓缓地离沧海冰雕玉琢的脸越来越近,“是为什么呢,莫非……”一只白皙的手掌不知何时已抬起,向沧海脸上摸去。
沧海冷不丁地身形微晃,人已在几尺开外,面白如玉的脸上泛起了一抹微红,他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人,说不出的悲恸失望,深深烙在心底的那人真的没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真的好么,就真的是自己盼望的么?
这些话说起来轻松,等真正面对的时候,就像拿一把锉刀不停地磋磨心底那无数细小的伤口。
沧海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他鹿无忧何尝看不到,他是谁,是与他相濡以沫过的恋人。
他的一举一动,一悲一喜,怎能逃过他的眼睛,但是,清池早已死去,宁愿魂飞魄散。
所以,鹿无忧,已无从选择自己是谁!
众仙都言清池仙君是芝兰玉树,灼灼其华,那么我鹿无忧偏偏就放涎不经、倨傲无礼。
什么时候,你沧海君嫌弃鹿无忧了,就把鹿无忧扔的远远的,最好再也不见,这才是得偿了我所愿!
鹿无忧扶着门框,笑得春风荡漾,“师傅,你老人家还是放无忧回去吧,您那些徒弟个顶个的能耐,我就是个拖后腿的,他们也都不喜欢我,留着我有什么用,当搅屎棍么?”
言外之意,他的徒弟都是屎呗!
沧海压根不接他的话茬,绕过他走回内室,取了案上放红果的盘子。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