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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当然没听我说完就要挣扎着走,想到这样的经历只觉得丢人的不堪回首。
这件事也确实是我人生中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但没办法,做过就是做过。
他在吹来的蒲公英里站着,我说“公平起见,你愿意为了我跳,我也愿意为你跳。只是你若救我,你就要娶我。”
“嗯,那你跳。”他伸手扶上了我的肩膀,然后把我推了下去。
明知道我游水其实不太行,但依然坚定的把我推了下来。
什么玩意,想想就气的不行。更重要的是,等我好不容易爬出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走了。
我悻悻的回了家,雨伴着风吹来,带着我的难过。
那天,就是我爹娘死的那天。
雨越下越大,仿佛是要冲刷掉大地所有的罪孽。盘算着早上让我爹爹去买桂花糕,不知道有没有买到,娘亲还说今天要包饺子吃,是我最喜欢吃的韭菜鸡蛋馅儿的。
要吃几个好呢,这是个问题。
等到推开门时,我娘不是在屋里做饭,我爹也不是在自家的瓜地锄地,他们都躺在地上。
爹爹身上插着一把刀,娘亲身上没有,但是他俩身上一样的在流血。
过年时,家里偶尔也会一地血,但那时候是杀猪猪的血,这时,是我爹娘的血。
我快步跑到娘亲旁边,把娘亲的头抱在了怀里,觉得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只能不停的喊”娘你醒醒,你醒醒啊。”我娘没反应又去喊我爹,我爹没反应又喊我娘,如此循环往复。
可是不管我怎么晃,怎么叫,怎么摇他们都没有反应。 那种感觉既像是一把锥子扎进了心里越扎越深,又好像是心被人捏住了一样,直到捏的支离破碎,疼的不能再疼,痛的不能再痛。
我从小就不爱哭,即便那会儿也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我拖着他们的身体到屋里,把我爹身上的刀拔下来,给两个人擦药绑上布条止血。
可止上血又有什么用了,尸体就是尸体,扮的再像也再不是活人了。
我一定是在做梦。
把爹娘安顿到床上,我就回房睡觉了。接着第二天,第三天,我再也没有看见他们醒来。
尸体散发出了阵阵臭味,时时刻刻的在提醒着我他们死了。
那时是盛夏,尸体最多放五天就会腐烂。我还是把父母埋了。家里有两口棺材,不知道是不是杀他们的人残存的最后一点良知。
我至今也一直不懂,我爹娘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怎么就非有人致他们于死地。
怎么就,非死不可呢。
那一阵子,我始终浑浑噩噩,试图找到一丝证据来找出是谁杀的。
即便找到,又有什么用呢。报官?有什么确切的证据。
自己杀了他?且不说从小没习过武,就算习武了,也不一定打的过。
一定要想一个万全的办法,把仇人也置之死地,我一边走一边想着。
埋了爹娘那天回家的时候,我看到了娘亲留下的字条。娘亲很奇怪,明明不送我去读书,却又在家里交我读书写字,完全不像普通的农民。
父亲也奇怪,小时候偶尔还会拿出不知道从哪弄回来的官帽摸摸又擦干净,像宝贝一样。
娘亲的字条上只写了一句话。
“冤冤相报何时了,小环,不要为我们报仇。”
管他冤冤相报何时了,反正不要在我这了。只是母亲说不要报仇,那就先别报仇了,反正现在也找不到。
回家收拾了行囊,我就去咸阳茶馆做工了,毕竟总要想办法,活下来。
想想那会儿也是吃了不少苦,不小心摔了茶壶要罚钱,倒多倒少也是有学问。
还好没做多久,遇见沈安好像也是那会儿的事。
沈安是个穷酸书生,当时我还带着穷酸书生一定很善良的迂腐思想。
他去茶楼吃了次茶,见我在此,便天天去。
日日问东问西嘘寒问暖,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我身后也背负着深仇大恨,压的我实在太累了。
那时是他天天开解我,以至于我倒也不是过的太坏。
也算是就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那会儿他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只是拉你从地狱起来的人,完全有可能把你推向更深的地狱。
我以为他是我命中注定的人,能洞察我的不平凡,包容我的一切,此生此世,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的人。
结果却被我逮到同时跟六七个姑娘勾搭,我跟他吵架反而指桑骂槐。
吵着吵着,他开始揭我的老底,东南西北胡邹,还有那些不明事理的小姑娘,跑来问我“他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
想想就觉得,人间怎么会有这种渣縡。
人生最丢脸的事情,只盼永远不要被人知道。
现在我已经是一个有理想的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