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办吧,你养爸养妈养狗还想娶媳妇,需要这笔钱,我没爸没妈,家里连个活物都没有,留着钱也没太多用处。”
吴韩没再推辞,长期的相处,让他和这个人有了默契,相信彼此的诚恳真心,不存在攀比,不存在怜悯。
许临坐下来,把汤匙扔在一边,拿起碗直接喝粥。
“你慢着一点,又没谁和你抢。”吴韩就像看一个熊孩子一样看着他。
他吞下一大口稀粥,用手背擦了擦嘴,“饿了而已。”
吴韩双手放在桌上,伸着脖子开始八卦:“喂,你不是说你还要找个女人吗?是谁呀?”
他捡起筷子从盘子里夹起一根萝卜条,“不是医院的人。”
吴韩想了想,问道:“不会是咱们主任给你介绍的吧?难道是院长?”
“切,别人挑剩下的我才不要。”
“上次你一下把杜虎那侄女给拒了,听说杜主任被气得不行。”
“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吴韩疑惑地瞄着他:“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女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不知道的女人多了。我想要和我同龄的,看着比较…差劲的。”
“差劲?”
他夹起一根萝卜条放在嘴里嚼得脆响,笃定笑道:“对,差劲。”
“神经病!吃你的萝卜条吧,一天天的净说胡话。”
下午,吴韩陪着许临去协和胃肠科照胃镜,报告显示粘膜色泽正常,未见溃疡。
从医院出来,许临以局外人的语气对吴韩说道:“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又不是胃癌,这么紧张干什么?”
“…你这种空巢老人我不担心你,谁担心你?”
“就跟你比我年轻一样…”
许临说话的声音从来不大,其内容却很容易就能刺到人。
吴韩懒得再搭理他,用手指勾起车钥匙晃荡说道:“你啊,回到你的空巢好自为之,别再拿着平板划划划的,有空多睡觉!记着把粥热掉、喝光。”
“那是我的艺术修养,你管得着?跟个老妈子一样唠叨。”
吴韩开着小昂把许临送到东单地铁站,让他赶紧下车走人。
……
要不要打电话给许临这件事情,俞晨考虑了一个多星期,有几次号码都输完了,却在按下拨通键的那一刻放弃。
在他面前应该很丢人了吧,被人拉拉扯扯不管,连父母的智能手机都要他操心…
先把正事做了再说吧…俞晨去医院探望被送急诊的老太太,虽然没出支架的钱,可是道歉少不了。
老太太做了支架手术,被转到普通病房,俞晨没拿花,提了一罐高钙奶粉。
知春里侄子的手上戴着一串佛珠子,拨弄两颗“紫木核桃”,吊着嗓子说道:“咱们老太太喝的都是从新西兰进口的奶粉,像雀巢这种牌子的从来不沾。”
倒是病床上的老太太,对俞晨的态度有了转变,喝住侄子:“你就别为难人家姑娘了,人家该道的歉也道了还要怎样。”
这次胖胖的尸体是俞晨处理的,火化后装入一个淡黄色的梨花木盒子,老太太看到盒子以后非常满意,当即就原谅了俞晨。
这个盒子并不便宜,花去了俞晨小半个月的工资。
老太太握着俞晨的手,脸上皮肤松垮,沧沥的肌纹显现,表情却是真挚生动的,眼里对俞晨透出信任与满意。
俞晨喜欢被这样的眼神凝视。
“胖胖…其实是我外孙以前在加拿大留学的时候养的猫,后来我女儿因病去世了,我女婿再娶,外孙一直留在他爸的公司做事准备继承事业,工作也忙,没时间看我,能陪伴我的,只有这只猫了。”她缓缓开口,平静叙述胖胖存在的意义。
“我老伴已经走了十几年,唯一的女儿也走在我前面,其他的亲戚有些在外地,有些移民去了加拿大,唉,有些时候我一个人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浇浇花,花儿也不会对你笑对你闹,这日子是无聊极了,只有胖胖陪着我,它身体不好,一会儿这毛病一会儿那毛病,我就带着它到处去找医生,这样我还觉得我这日子有个盼头….”
说着说着,老太太红了眼眶。
俞晨心情沉重,反握住老太太的手,再次低声道歉:“对不起。”
老太太巴巴望着俞晨说道:“这哪里是你的错?我那天实在控制不住情绪,跟你胡搅蛮缠,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没道理,可是想着以后连胖胖也没有了,我这心里就实在是难过….我那侄子这次虽然能过来管我…我知道他图的是我在北京的老房….女婿家大业大,外孙当然是不计较这点财产,侄子就是瞄上这一点,觉着我能把房子给他……这些我都挺明白的,就算把房子捐出去,我也绝不留给他….”
俞晨握着老太太的手,静静听她平淡哀伤的叙述。
……
许临在东单地铁上接到江文涛打来的电话, “我刚从挪威那边出差回来, 好久没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