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呵地一笑,看向戏Jing长老:“我确实有些乏了,不如把那些狐狸交给我,让我好好想想怎么整治它们。”
戏Jing长老看天,红发长老冷笑,薛长老依旧用满怀慈爱的目光凝视我,黑发长老捋捋胡须:“既然姑娘累了,就先下去休息,旁的事情明日再说。”
笼子里的金色狐狸拿爪子扒拉铁栏杆,喉咙里发出可怜巴巴的呜呜细哼,我听得心里一阵泛疼,可又不能表现关怀,只能僵着脖子点了个头。
想来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杀它,我垂下眼皮,暗暗思忖对策,想来想去还是要从张钺身上下手。没有办法,谁让我和他绑在一起?
他们不解开手铐的用意我猜了个七七八八,无非是担心杨氏为了我的安全使计耍诈弄了个假奉神者在祠堂里待着,想要张钺看住我,摸摸我的底细,等他摸得差不多了应该会放我走,毕竟大长老都发话了,不杀我的。
一个晃神的功夫,诸位长老全部消失了。眼前湖水分劈成墙,铺着坚硬石块的湖底显露出来。我跟着张钺下到湖底,后面浩浩荡荡跟了上百个人,他们队伍严整,步伐规律,很不好惹。
我的压力非常大,感觉就像扑在学校升旗台上考奥数,台上只有我这么一个差生,校长与领导围成半圆伸着脖子看我算题,台下还有乌泱泱的监考老师,他们手里各自举着照相机和摄影机,我如果算错一个数,他们就要张大嘴巴发出惊天的“喔”声。偏偏我还不能慌乱,最好耳根也不要红烫,否则我那副惊慌失措的懦弱嘴脸就要被器材收去,成为他们永久的笑柄,连带着杨氏与去世的爷爷也要遭到耻笑。
我是真的很难。
两旁水涛震晃出喧嚣响动,鱼影徘徊,水藻飘扬,半边墨色遮住月光,我扭头去瞧,只见五、六条手臂长短的鱼簇拥在一处,我好奇地往旁边站了站,凝神观察,一条鱼发现了我,调转身体猛兽般露出森森白牙冲我一吼,它们围住的东西打了个旋儿,拿张骨rou模糊的破碎脸皮对准我,我感到全身血ye在一瞬间凝结成冰,紧接着我在水墙里看到十多副粘rou骨架——这些全是方才用来献祭的生灵!
我的身体晃了晃,胃部痉挛抽搐,想到今晚我险些葬身鱼腹就浑身脱力。
故意的,这群人定是故意选择这条路的!
我两眼发花,道路踩上去软绵摇晃,身体好像在地上,又好像在空中。我抬手擦擦面上的汗,心里发虚,不晓得我刚才丢脸了没有。
水波忽地扭曲了,一条青色闪电一晃而过,连虚影也不曾留下。
我脖子上冷汗涔涔,视线所及皆是道道彩虹,身体越来越冷,耳畔一会儿掀起海浪,一会儿涌现林涛,眼皮与口腔鼻喉像是贴住炭火,干疼热辣。
右手手臂有条寒蛇顺着血管往上跑,我冻得不行,迷迷糊糊靠上个热乎温暖的硬块,正要晕沉入梦,忽然想起后面还有数百双眼睛在盯着我,并且我正在巫族地盘上,那些狐狸危在旦夕,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贪图安逸?
暗自挣扎着,周围陷入漆黑。
明火炸开,我四肢被绳子紧紧绑着,无法动弹。
一个身穿华服的执剑巫师立在我面前,他的面具上沾满鲜血,台下躺满尸体,巫师手臂一扬,尸体头颅猛抬,它们张嘴狞笑,拿空洞洞的眼眶盯着我,我奋力挣扎,绳子越缚越紧!
“你这个卑鄙小人!”巫师带血的剑锋直指我眉心,“因为你,巫族将他们选作祭品,你应该以死谢罪!”
尸体扭动关节,咔咔站起,他们抬起手臂往我这里来了。他们表情各异,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更有些人指着我鼻子对我进行咒骂。
我终于崩溃,失声大哭,绳子捆上我身体,又有一块巨石压上来,我的哭声被压得化成哭嗝,嗝呛到嗓子里直咳,眼泪鼻涕一股脑流出来,昏暗中感到有人拿纸巾粗鲁地为我擦干净,我后知后觉发现原来刚才那些是噩梦,我貌似发烧昏倒了。
热汤热水源源不断灌进来,很有组织地涌入喉咙。
我睁开眼睛,看见一只耳朵,嘴巴里的药汤吞咽进去,张钺抬起头,沉着眼睛看了看我,面无表情地擦干净嘴,侧过脸去说:“她醒了。”
穿白大褂的老头立时走过来,张钺的手伸进我衣服,从里面拿出温度计,老头接过去眯眼打量:“嗯,烧退了。”
他抽掉我手背的针,张钺给我按着。老头向旁人嘱咐几句我的饮食禁忌,然后离开了。
张钺手里还端着碗,他说:“起来喝药。”
实不相瞒,我现在浑身上下能动的只有眼睛,而且眼睛也非常慵懒,有静止不动的趋势。
张钺等了我一会儿,见我实在不动,继续喝了口药,俯身用嘴喂我,我眼睛一眨,眼泪顺着太阳xue滑下,张钺好像习以为常,喂一口,拿手一蹭,喂一口,再拿手一蹭。
喝完药我又睡着了,这次没有做梦。
如此调息数天,我的Jing神渐渐恢复,同时意识到巫族实在毅力过人,手上那铐子他们愣是不开,我昏迷几天无知无识,张钺只怕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