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教室,霍宇就趴在了桌子上。葛清华环顾一周,除了戴着耳机伏在桌上睡觉的王柏川,没有其他人了。
他敲敲桌子,对着无Jing打采的霍宇说道:“怎么,不解气?”
霍宇眨眨眼,闷声回道:“一开始挺解气的,可是看他表哥这样逼他,也没什么意思。他表哥欺负他,他欺负我,归根到底不是一样的么。”
“所以他们的事,咱们不要去搀和,随他去。”
“嗯,随他去。”
安抚好霍宇,葛清华开始收拾东西,霍宇歪着脑袋看他忙活,张口道:“你要是住校,我死也要缠着我妈让我住校。”
“怎么?”
“咱俩要是一个寝室,我估计上课都不用自己走,你都肯背着我过来。”
“那阿姨得打死你。”
“可不是,连你也得一块打,我这么懒你还惯着我。”霍宇把习题册递给葛清华:“今天的作业我做完了,你拿去看后面的吧。”
葛清华点头,装进书包,缓步离开。
昨天去陈旺家拿米的时候,对方告诉他自家儿子买了三轮摩托,以后不用他帮忙了,自行车就先放他那。这对葛清华来说,算是个不错的消息。
趁着今天放学早,路上他有意加快了进程,回到家放了书包就奔着村外头荒废的破砖房去了。
这处房子原是有人住,那家人家境不错,早几年儿子发了财,带着一家人搬去市里,房子就空在了这里。依着村里的规矩,即便是发了家,老宅还是要好生打理,留个后路。
村长起初劝过,架不住对方一意孤行,索性就随了他。村里人一开始挺客气,谁也不去动,之后不知道谁半夜里去捡了些自家用得上的物事,没过多久里头能用的基本都被搬走了。
再后来年久失修,墙裂了,屋顶塌了,也就剩下些瓦片土砖没人要的,静悄悄躺在那里。
上次下大雨,葛清华家房顶的瓦掉了好些,到现在还是靠着塑料布在那撑着,要说补上,买也不好买。
葛清华寻了根棍子,撩开快到他腰的毛草,在外头轻轻敲了敲墙壁,等了片刻才走进去。
里头自是杂草丛生,碎砖瓦片到处都是,他杵着棍子翻了半天才翻出五片完整的瓦。看样子,得再走远点了。
葛清华给爷爷打了声招呼,骑上单车跑到了之前给王柏川摘美人蕉的那处废弃砖房。这地方有人来过,虽然东西没了,但是灶台火坑都有,甚至还留了个生锈的水壶。
他顺着屋后的桂花树爬上了屋顶,心里算了下,脱了外套将瓦片包好,打上结背在背后原路下去。
墙边还长了些地雷花,这时候零星剩了几朵,倒是种子还在。可能因为种子长得像地雷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葛清华顺手摘了几个种子,放进口袋。
回到家时,天色不早了。他不太习惯将事情放到第二天做,吃过饭就借了梯子上房盖好瓦。
下来的时候摸到裤兜里的花种,在院子里转悠半天,思来想去,最终用手在院门两侧抠了几个孔,把花种安置进去,掩好土各浇了半杯水。
有心想种棵桂花树,院子却再容不下。
葛nainai在世时,自家院子养上十来只鸡尚有余地,nainai走后,另一边的汪顺家借着装修,明里暗里占地,要不是刘婶帮着说话,划清界限,扎了篱笆,恐怕鸡都没法养。
葛清华蹲在院门口,抬头看着近乎满圆的月亮。
他盯了好一会儿,不肯再去看那“志得意满”的月亮,舍了周遭在温婉月华下轻声吐息的一众草木,起身去了厨房,守着热水做作业。
这周按例学生不回家,奈何碰上了中秋节,学校一早就做好了打算,将运动会安排在下周末,这样一来,还是两周回一次家。
至于国庆么,教务处的几个老师Yin测测地谋划了半天,大笔一挥,把月考安排在了国庆后。
玩呗,可劲儿玩,玩不死你。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学生们管不了那么多,天大地大小爷最大,吃好喝好玩到就好。
所以,明天放假,今天一早人就准备好撤离学校了。
程霜拍了下桌子,吩咐班长把定好的校服发下去,瞧着这群坐不住的,眼睛里是一点火气没有。
“行了行了,明天放假今天课还是照上,再过两周就月考了,你们倒是心大。”
“还两周呢老师。”
“就是就是。急也急不来,不如好好玩。”
……
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程霜脑袋疼,她敲敲桌子:“静一静!静一静!作业太少了是吗?”
最后这句话威慑力显然比其他的都要强,没了带头几个人咋呼,只剩下稀稀拉拉小声的嘀咕。
这种状态在校服发下去以后,没多久就被打破了。
“老师校服好丑啊。”
“对啊怎么每年都这个样子,我们填的意见表有什么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