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须友的名字,李文甲其实是听他讲过的,他这个名字起得比自己还要随便,当时出生时,因他的父亲正好路过一个戏台,台上演的是《岳飞传》,刚听到秦桧说“莫须有”这三个字,自己就灵光一闪,给孩子起了这个名,幸好他父亲听得是这个,要是听到街上喊的是“磨剪子嘞,戗菜刀”,那莫须有可能就要改成莫剪子了。
后来他父母于他八岁时因为一场意外而去世,被人收养后把“有”字改成了“友”,这名字就算这么定下来了。
李文甲想起第一次他们见面时的场景,自己还被这小子的名字给震撼了下,那时他已经不在工地上包工程了,自己开了一家烧烤店,每天人来人往、称兄道弟,倒是合了他的性子,只是这划划拳、扛扛货还行,真的分钱必争、斤斤计较却不是他所擅长的。
本来若是做大买卖,自然可以诚信为先,耍点江湖义气也未必不可,可烧烤店就那么一间铺子, 只有李文甲和两个帮忙打工的小同乡,每天买多少rou、进多少菜都需要有人拍板,这李文甲行事作风还是大多还是凭着感觉来,导致每天不是入不敷出就是敷不如出,偏偏他不是那种以次充好之人,这生意经营的就可想而知了。
“唉,”当时李文甲几乎每日叹气,一则是生意不好做,亏损成常态,二则是有时候采购东西少了还好点,多了一般他都会放在自己肚子里面,导致本来健硕的身材隐隐都有了发福的趋势,这让当时还是很注重外表的李文甲一度愁白了头发。
“不行,我得招一个有头脑的人。”李文甲在静坐了半天之后,得出了一个能够解决根本问题的办法,只要有人来协助他经营,就一定会扭亏为盈,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但可惜的是,这翻身仗还没翻过去,就已经四脚朝天、付之一炬了,先别说有“头脑”的人为什么会来这一个小店打工,单单是李文甲写的那一幅招工启事,就足以吓退万千有志小青年了。
“招工!要求:人!有头!有脑子!工资赚了就有你的!”
李文甲还真是把自己那句“我得招一个有头脑的人”给拆开叙述了,本来这启事还勉强能看,可是偏偏用的墨也不好,那感叹号慢慢的连起来了,有些地方看起来也很模糊不清了,大老远看去,只能看到在一扇铁青的门上,一张白色的纸上用红墨写着这几个字。
“人…头,有…你,赚…的。”
这几个字比那门神还有用,李文甲这里仿佛彻底成了一个禁区,连麻雀吃食时都只迈进去一只脚,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已经感到绝望的李文甲本来想干脆收摊子不干了,偏偏有一天,一个清秀干瘦的男生走到门前,抬起脚就把那招工启事撕了下来,然后看着李文甲,平静的说了一句:“我是来这里应聘的。”
李文甲其实认识他,这就是旁边那条街上最火一家烧烤铺上的打工的男孩,他原先去那里的时候经常看见他,一开始印象是一个沉默寡言、任劳任怨的男生,就如他见过的所有被资助的学生一样,身上都有着一种勤劳肯干、踏实诚恳的品质。
后来对他印象更深是因为李文甲发现这孩子除了打工挣钱之外,还“身兼数职”,比如说,替低年级的学生们写作业,倒卖优秀学生的学习笔记,再比如说,在替写作业的同时帮忙辅导娱乐功课,打游戏厅、下跳棋、玩弹珠……可是说是“无恶不作、无所不为。”这让李文甲怀疑他平常忠厚老实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就跟那披了羊皮的狼一样,外表再温顺,也掩盖不住身上的野性。
“你,不是在旁边街上的店打工吗?”李文甲看着莫须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他。
“原先是,后来我辞职了。”莫须友还是保持着不符合自己这个年纪的沉着冷静。
“那你干嘛要来我这个店啊?”李文甲忍不出问了一句。
“我想要赚钱。”莫须友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就跟叙述一个已经发生的事实一样。
“嘶……”李文甲皱了皱眉,觉得这孩子是走路没看墙被撞了吗?自己这小店,别说赚钱了,能不亏本都该烧高香感谢财神爷保佑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莫须友看着他疑惑的样子说道:“现在虽然亏损,但是今后会好起来的,我们可以借鉴那家店的经验,慢慢的将这里经营起来。”
“那这不是什么,不是偷师吗?”李文甲表情凝重起来,他自小习武,对于偷师这一个词很是忌讳,他宁愿自己守着一块破砖,也不愿去沾别人金碗的光。
“偷师?”莫须友摇摇头,突然笑了一下说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我们现在是要做一个饥肠辘辘的君子,还是要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小人呢?”
李文甲皱着眉,觉得这自己这辈子只想做一个壮汉,为嘛要出君子和小人这么极端的选择。
看着李文甲似乎不敢下决定,当时的莫须友换了一种语气,十足温和无害的说道:“就跟我们再走一条看不清方向的道路一样,既然前面有人替我们探了路,我们自然不会再在同一个坑里摔下去,同样的,我们走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