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行的两次手术一共进行了三天四夜,期间为了避免感染,医生一直不让沈冬至探视他,不过倒是给她看了手术清理出来的子弹碎片,有的甚至比米粒还小,可见手术的难度以及如果产生后遗症对沈冬行未来的影响。
留在体内的子弹碎片不仅会造成巨大的痛苦,而且可能会随着组织在体内移动。
她住在医院等消息,除了唐维钧被她安排去接手齐非送过来的调查资料外,其他男人也都陪她住在医院,照顾她的心情和身体。
虽然她冷静的似乎不需要照顾。
早上8点,医生来通知沈冬至可以去病房探视沈冬行了,沉默了几天的沈冬至终于起身,去之前还洗澡换衣服,生怕带一点灰尘进去。
病房很大,分内外两层,外面一层较大,是个正方形的休息会客室,里面一层呈长方形的小病房,放着病床和各种医疗设备,两层中间则是整面的百叶玻璃窗,家人在外面的时候能清楚的看到病人的情况,病人需要休息的时候将百叶窗放下来即可。
走进病房,男人都默契的在外面的小客厅各自找了沙发坐下等候,沈冬至推开门,一眼看到躺在那的沈冬行,心尖不由一颤。
她将门关好,百叶窗放下,干净明亮的病房里顿时只有他们兄妹两人。
她走过去,坐在沈冬行床边,伸手抚摸他的脸,然后俯身轻轻抱住他,脸贴着他没有受伤的另一边胸膛。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就连医生也不敢保证。
吞吞口水,沈冬至酸涩的喉头漫出苦味,她似乎有许多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只不停的轻蹭他的胸膛,像只乖巧的猫咪。
沈冬至在他胸口靠了许久,久到她的背都被打进来的阳光晒得暖洋洋的,才从他身上起来。
哥,我爱你。起身时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调整好坐姿,沈冬至拿起沈冬行床头挂着的查房记录,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放回去挂好。
正好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和韩城的声音。
冬至,是我。
进来吧。
韩城推门而入,两人到椅子后面的窗口旁站着,病房的窗口开得高且小,用的是防弹玻璃。
冬至,许林那边刚才来消息了,医生说只能尽力保多久算多久。
沈冬至点头,许林是心肌中弹,伤势比沈冬行严重的多。
好,你安排人把许林的妻子女儿都接过来,能保多久就保多久,一定要尽全力。
如果不是许林,她只怕再也没有亲哥哥了。
嗯,我知道。
沈冬行回头看沈冬行:好了,我们出去吧,记得签字。
韩城签完字,伸手护着她的腰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向沈冬行,眸中是深深的担忧。
*
见她出来,外面小客厅的男人一下都站了起来,沈冬至倒是比他们都平静。
都坐吧。
众人又都坐了回去。
沈冬至坐在单独的小沙发上,双腿交叠,伸手从桌上拿起热咖啡微微喝了一口,微颤的睫毛染上水汽,让人心疼的紧。
希尧。
周希尧身体前倾赶忙回答:怎么了?
沈冬至将咖啡杯放回,思路异常清晰。
希尧,你说秦琛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吗?
所有男人的心头都一紧。
你先别想这个。赵霆桀怕她强撑坏了身体。
冬至,现在你需要的是休息。盛怀宣也难得不顺从她的意思。
唯有谭润深,依旧温和的望着她。
周希尧凝思片刻,给了她一个他不想说却不得不说的答案。
不会。
沈冬至轻笑:我也觉得他不会。
事实上自从沈冬行中枪昏迷后,沈冬至反而感觉自己更理解秦琛了。
和关山海不同,对这个强大护幼的父亲,沈冬至更多的是钦佩和敬仰,失去关山海,她虽然痛心难受却还未到颓唐孤凉的程度,但如今沈冬行中枪,她才真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切肤之痛,恨不得将所有有关的人通通杀了才解恨。
只一个沈冬行她便如此,那当初的秦琛连续失去两个至亲又当如何呢?
只要姓沈,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沈冬至这时才懂这其中的重量。
所以她肯定,秦琛虽然心里有她,但绝不会因为她遭遇重击而停步,而是会一边担心安慰她个人,一边对她背后的金杉大举进攻。
他本来就是这样分得清的人。
希尧,那按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周希尧再次给出答案。
他会趁机入驻金杉董事会。
沈冬至虽然心里想过这个可能,但听到后还是微愣,其他人更是直接冷笑起来。
她转头问韩城:目前金杉的股价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