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挂掉顾景予的电话,又接到表妹徐叶叶的。
要说这徐叶叶,是他大伯三十多岁生的宝贝女儿,勉强算个老来得女,在家里,不说摘星星摘月亮,呼风唤雨,也是要什么给什么。
跟他平常你来我往,今天又被他摔了,撞了头,这时候该睡了吧?却主动打电话给他,莫非有Yin谋,给他下套?
接电话时,徐鸿很谨慎:“叶叶,这么晚了,什么事?”
徐叶叶深呼吸,说:“哥,向你问个事儿。”
完了,居然没奓毛。
和好声好气的。
与徐叶叶亲近的人,被她强性要求:要么叫“叶叶姑娘”,要么叫“叶子”。就是不能叫“叶叶”。
徐鸿好几次笑她:不就是个称号吗,叫“叶叶”又不会死。这里那里的,整这么多名堂,娇不娇气。
徐鸿愈加谨慎:“你问。”
徐叶叶说:“你能把顾景予的电话号码发给我吗?”
徐鸿心中警铃大响:“你要干嘛?我跟你说,你如果对他有意思,趁早打消。”
“没。”徐叶叶不以为然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安柔要的,说找他有事,快发来啊,我困死了,睡了。”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果然还是娇小姐脾性。
徐鸿握着有些发烫的手机,想起顾景予最后那句话:“不就为的她么。”
啧,个痴情种。
话说回来,徐鸿之所以记得安柔,且印象深刻,不仅仅是因为,她跟过顾景予,更因为当时,她还只是个高中生。
那天顾景予说要带个人,徐鸿就以为,是普通朋友。
结果带过来一看,不就是下午在打印店,见到的那个妹子?
“不是刚认识吗?”徐鸿狐疑地问他。
顾景予说:“带她蹭个饭,有意见?”
“啥意见也没,随你带几个人蹭。”徐鸿讨好地笑。
徐鸿侧眼看坐在他旁边,穿着蓝白校服,扎着利落马尾的安柔,很安静地吃着碗里的菜。
不止行为安静,连给人的感觉,她气质也是安静的。
满腹的怀疑得不到答案。
后来,他不知道安柔是如何与顾景予在一起的,每次见她,都是跟在顾景予身后。
顾景予对安柔很好。很独特的好。
独特,是说,徐鸿从没见顾景予对哪个人这样上过心。
顾景予也许连自己也没发现,他已经做尽,所能做的事情了。
“常成打印店”是顾景予一个亲戚家的,老板生了病,无力再工作,见他无事,让他有空就帮忙看管,每月月底支付薪水。
高中放学晚,顾景予在打印店守着,熬到她放学。然后,拿着她爱吃的鸡蛋仔,或者小面包,给她吃,送她回家。
两个人影子交叠,汇成一条线,与他们久久不离。
徐鸿后来看过一部日本电影,讲述的是,成绩极差的女生在辅导老师的鼓励下,成功考上庆应大学。
顾景予也许,就是另一个沙耶加。那安柔就是,坪田先生。
徐鸿听说,安柔是她班上的班长,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说得不过分,她的学习态度,甩了顾景予几条街。
他高中成绩就不好,毕业后,就没再读书,直接找活干了。
顾景予按家里要求,报了个桐阳挺差的一本大学。考上后,他一年去学校的时间,还没在打印店多。
不知道安柔怎么和他说的,顾景予破天荒在期末前复习,打印店的事,基本都交给徐鸿。徐鸿叫苦不迭,顾景予有心思读书,有心思等安柔,怎么就没心思找其他人开店呢?
反正徐鸿是不信,顾景予翘了那么多课,还能有本事,拿到本科毕业证的。
没想到,最后的一年,顾景予竟然修满了学分,成功毕业了。
徐鸿知道,他们是在安柔高考那年分手的,原因不明。
顾景予这个人,要面子得死。大清早,站在校门口,抽着烟,眼睛觑着来往的学生。
徐鸿说:“你要舍不得,去找她啊。”
顾景予没吭声。
一个大高个儿,就杵在那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干架。
徐鸿见保安奇怪地望着他们,连拖带拽,把顾景予拉走。
嫌丢人。
打印店这时还没生意,徐鸿拖条椅子,椅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尖利的刺响,让顾景予坐着。
昨夜顾景予喝了酒,有人挑事,他硬生生地用拳头,揍了人家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把人拉起来,倒满一杯啤酒,和他干杯。
那人二十来岁,穿得杀马特、非主流,想来也是常混社会的。这么个人,也被顾景予疯魔的行为吓住,也怕他再动手,真就举起玻璃杯,和顾景予碰杯畅饮,却没有说话。
徐鸿赶过去,顾景予已经醉得面红耳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