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这次端小王爷的旧疾犯完,已到年末。
端王府里上至金管家下至洒水扫地的小丫鬟,皆是忙得脚不沾地。
封心眼看着端王府愈发打扫得焕然一新,出来进去的仆妇们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总算是觉出了些年味儿来。
她这几天也没闲着。
要过年了,端王府的账目流水、人情往来之类的,都需要主人过目;但端小王爷犯了旧疾,懒洋洋得很,就把账目礼单就全送到了封心面前。
封心十分傻眼。然后,左一个应平澜,右一个赵歆宁,全都按在了她旁边让人帮着看。
两位郡主自打第一次见面就没停过斗嘴,你来我往地明枪暗箭,封心夹在当中,着实尝了一回左拥右抱的顶级感受——痛并快乐着。
赵靖安难得心机一次,本来坐等自家媳妇儿来他床头问问题,结果媳妇儿没等来,等来了这么一个消息,气得一口银牙差点儿都咬碎。
于是端小王爷就又忙不迭地准备把活儿都往自己这儿收,奈何王嬷嬷和如月早就心疼自家王爷大包小揽了这么多年,准备了一百零八种理由应付。端小王爷病中柔弱,被这母女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辩了个哑口无言,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恨不能立马这旧疾就好了。
还是赵歆宁这个兄控永远站在哥哥那边,时不时地就要去看哥哥,为了打击报复应平澜,次次都要拉着封心一起去,这给端小王爷多少带来了些慰藉;但应平澜的腿长在自己身上,五次里面有三次都要跟着一起去,美名其曰借住府上要多多感谢一下小王爷。故而,赵靖安犯旧疾的日子里,心理如同过山车,冰火两重天。
好不容易旧疾发作过去了,这日一大早,赵靖安便去栖霞院了一趟。
采蕊一脸单纯:“王妃和平澜郡主出去了。”
扑了空的赵靖安:“!!!”
他的王妃不是最喜欢赖床了吗?他都来这么早了,居然还扑空了!端小王爷心情复杂得无法言说。
“王妃……”端小王爷脸色沉沉,想了又想,终于问道,“王妃今天打扮得好看吗?”
“王妃不打扮都很好看啊。”彩云笑着接话道。
是啊,王妃是个美人儿。
被提醒了的端小王爷一点儿都不觉得高兴呢。
“不过,今天平澜郡主倒是打扮得很漂亮。”拂叶抿嘴笑道。
赵靖安抬脚就往外走。
应平澜,本王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已是年末,大街小巷愈加热闹,叫卖吆喝声不断。
正如拂叶所说,应平澜这次出门是真的特意打扮过的。她平日里只要不进宫,便穿得格外利落,也不喜什么脂粉。今日却是打扮得娇俏了许多,与她自身所遮掩不住的英气飒爽并不违和,反而还显得格外独特,透着京城中女子所没有的韵味。
封心一袭月白色男装陪在应平澜身边,手里拿着一串儿糖葫芦,努力使自己笑得温和有礼。奈何她那一张脸太招摇,纵然笑得温和也没有什么谦谦君子的模样儿。特别是她还走在英气有余的应平澜身边,怎么看都像个攀龙附凤的小白脸儿。
“欸,尝尝?”封心伸手将糖葫芦送到了应平澜嘴边,笑着朝她挤了挤眼睛,“好吃的。”
应平澜挑了一边儿眉毛,就着她的手咬下了一颗沾着糖浆的山楂球,咬下去,酸甜的滋味在口中炸开来,格外刺激人的口水分泌。
封心朝她笑了笑。
“真不怕王爷吃醋?”应平澜挑的那边眉毛仍旧没有放下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封心。
有点儿怕。
但这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封心理直气壮地道:“为什么醋?我可是为了你和他欸!”
“别……”应平澜哭笑不得,“别说得好像我和王爷有什么私情一样,好不好。”
“你和他当然不能有私情,”封心娇俏地朝应平澜抛了个媚眼儿,“要有也只能和我有。”
应平澜:“……”
封心的这张嘴啊,当真是肆无忌惮,什么都能说。
“再说了,咱俩今天出来,不是本来就做这事儿的么?”封心一行笑着,一边还颇有些风流浪荡地撞了撞她的肩膀。
这下好了,本来就装得不怎么样的君子相更是荡然无存,活脱脱的一副风流纨绔样儿。
却也看着适合。
应平澜:“……”
“你看你,干吗这么不自在?”封心说着,就伸出了她罪恶的爪子,一把揽上了应平澜的肩膀。
应平澜倒是在军中看到过不少汉子这般勾肩搭背,万万没想到封心这京中贵女做起这动作来也是得心应手,一时哭笑不得。
街上十分热闹,快到过年之故,有许多新鲜物件儿摆出来卖。
封心又是个好奇心重的,这个摊子上逛逛,那个门店里瞧瞧,拉着应平澜笑笑闹闹了一回,把应平澜那一丝不自在也给彻底赶走。
逛了大半条街,封心仍有些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