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的欢乐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震惊朝野的消息传入了京城——平澜郡主三月不在漠北,北狄趁此机会十万大军压阵,破了漠北的边境线;镇北王世子亲率军对阵,重伤在身,生死未卜!
消息传来的时候,太后正在宫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赵歆宁的婚事。
“什么?!”太后的脸色惨白——镇北王世子可以生死不知,但漠北一旦被北狄占据,那……后果不堪设想!
封心立马去看一旁的应平澜,只见她脸色发白,手指攥得掌心有鲜血滴出,都没有注意到。
“平澜!”封心伸手去抓应平澜的手,结果被应平澜条件反射地甩开,差点儿直接被甩出座椅。
幸而封心眼疾手快,一手按在了一旁的桌案上,仍是撞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剧痛传来让她有一瞬间的窒息。
“我……”应平澜这才回过神儿来,顾不得手上的鲜血,就去扶封心。
封心忍痛朝她一笑,摇头安抚:“没事儿。”
若是平日里,殿中闲坐的太妃、嫔妃们定要拿应平澜的礼仪摇头叹息作伐子,可现在漠北边境失守的消息让她们都花容失色,哪里还顾得上挑剔这些?她们只恨不能应平澜现在就在漠北的沙场上!
“平澜,你去吧。”太后知道应平澜此刻最该去永熙帝面前同众位大臣们商议,得到最新的战况,便白着一张脸朝她点了点头。
应平澜潦草地行了一个礼,转身而去。
“漠北告急……”太后疲惫地用手扶住了额头,似是心力交瘁,不能承受。
赵歆宁就坐在太后身边,急忙去扶;结果太后此时却突然抓住了赵歆宁的手,神色急切:“阿宁,漠北告急,若我大宛趁此机会也向我大灜发难,那……”
话到了此时,满室寂静,谁都知道了太后的言下之意——和亲。
“太后……”
“阿宁!”封心的话才刚出口就被太后打断了去,太后神色急切,拉着赵歆宁下意识想要挣脱的手,“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品貌、性情、才华……都是一等一的好。那大宛的烨王,如今最为得宠,也是俊逸聪敏,比当年的晖王有过之而无不及。阿宁……”
“婶娘。”赵歆宁轻轻出声,拍了拍太后的手,轻叹道,“别急,别急。”
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将这一切归结于太后因着漠北战事焦急之下的病急乱投医,只是安抚,并无任何表态的意思。
封心轻轻地松了一口气,颇为赞赏地看着赵歆宁——小姑娘反应可真快,起码她就没想出来这种回答。
真该叫美人小王爷来看看,他护在手心中的妹妹,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柔弱不堪;其实,她已经羽翼渐丰,懂得如何去周旋、去保护好自己。
漠北战乱,阿宁的婚事,这两件事,任凭哪一件都让赵靖安窒息。
漠北之事他决不可插手,便匆匆进宫去接赵歆宁,生怕慢一点,太后已经越过他做主将赵歆宁给嫁到大宛去了。
不可匆匆,不可太过急切,否则,他又在太后宫中安插了一个人的事怕是要被查出来……
默默在心中安抚着自己,赵靖安终于接到了赵歆宁和封心,两人看着都全须全尾,这才慢慢地松了口气。
当日下午,端王府等来了应平澜。
“端王爷。”应平澜的面色寒肃,似是终年化不开的寒冰;她的眼底一片青黑,面容也很是憔悴,可见焦灼成了什么样子。
“世子情况如何?”是他设法传信给应平澜,请她无论如何也要来端王府一趟。望着这般憔悴的应平澜,赵靖安缓缓开口问道。
应平澜抿了抿干燥得有些脱皮的嘴唇,有一丝迟疑,而后,声音有些沙哑低沉道:“没有战报上的那么重。”
这话的意思是,她得来了漠北传来的私信。
赵靖安闭了闭眼睛,缓缓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漠北大约不可能仅仅只是隐瞒了世子伤势,大约还有……
赵靖安睁开眼睛,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郡主什么时候回漠北?”
“即刻。”应平澜言简意赅。
就算没有这个消息,应平澜在京城过完元宵,大约也要借着和“王家表弟”的婚事闹上一闹回漠北了。更何况,现在战况紧急,应平澜若不回漠北,恐怕漠北是真的危矣!
“郡主,”赵靖安的嘴巴张了几次,才终于艰难地发出了声音,“请你带王家表弟走。”
应平澜的神色陡然一变:“王爷,现在……”
现在漠北战乱,并不是什么好去处。
再说,王家表弟本来就不存在,真正存在的,只是端王妃罢了。
“她不属于这里,带她走吧。”明明是在心中演练多次的简单话语,可说出来,为什么还是这么痛呢?
“之后,我会宣称,王家表弟追随郡主而去,愿为漠北而战。”赵靖安一想到漠北如今的战况,就觉得心揉成了一团地痛,让他几乎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