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谢恩,又是一个大早。
封心迷迷瞪瞪地坐在梳妆镜前,支着下巴看着如月给赵靖安束发,嫉妒得差点儿红了眼——她也想握了那一把青丝,给她梳成发髻。奈何她是个十级手残,马尾都扎得比别人的丑一些,更遑论这复杂的古典发型了。
“这天都还没亮呢,”昨晚虽没把人完全吃光抹净,但还是折腾了大半夜,现在又被迫早起,温香暖玉美人怀变成了孤苦伶仃冷板凳,封心的起床气恨不能化作实质掀了房顶,“这么早去,皇帝太后起没起啊?”
“王妃!”如月惊了一惊,这也太口无遮拦了些。
再看赵靖安,昨夜被封心闹了一场,她睡得反倒安稳了些。这会儿正平静地坐在镜子前,也并不训斥封心口无遮拦。
“为人臣子,自是该以君为上。既是谢恩,就该早早候着。”赵靖安说得很平静,没有半点儿涟漪。
封心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儿:“给钱吗?给钱就等。”
如月:“……”
赵靖安却是短促地笑了一下:“你等,我给。”
封心顿时受到了来自美人小王爷的甜蜜暴击,她伸手捂住了心口,只觉得一颗心砰砰乱跳地都要蹦出来了——老天惹,这就是同床共枕前后的待遇差别么?睡了一张床后,美人小王爷这撩妹水准坐着云霄飞车冲了上来啊!早知道有这样的好事,她八百年前都要想办法把美人小王爷拐上床啊!
如月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本正经的端小王爷平静地说了这么简短而又撩人的话,嘴巴张了几回,都没有能发出声音来。
但晨间的肃穆沉重气氛,却被这出格的莫名对话给打碎了。
空气好像一下子开始流动了起来,如月想,大概……有王妃在,真的是王爷最大的慰藉了吧。
然而这让人喘了口气的轻松并未持续多久,赵靖安和封心还没动身,院子里却是一阵嘈杂。
“王爷,王爷,求求你快去救救我们家侯爷吧!”
这声音很是熟悉,赵靖安听出来这是叶霁林的贴身侍卫叶阳的声音。
叶霁林这些年虽然行事风流浪荡,表现得如同任何一个视规矩为无物的纨绔,但永安侯府却是一丁点儿错处都没有被人拿捏过的;叶阳跟叶霁林了许多年,更不是那般没有规矩不知轻重的人。
能让叶阳如此惊惶,叶霁林恐怕真的遇到了什么大事。
赵歆宁这才被指了个看似鲜花着锦实则处处是坑的婚,叶霁林那边又出事了?!怎么,这又是哪朝的公主郡主缺个夫君吗?
赵靖安脸色顿时大变:“让叶阳进来!”
话音刚落,叶阳便已经连滚带爬地扑进了厅中。
赵靖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待到叶阳几乎是红着眼把来龙去脉给说完后,一向自持的端小王爷差点儿把茶杯都给摔了。
倒是封心,在一片震惊中,反而有些意料之中的叹息。
赵靖安攥着手指,狠狠地闭了闭眼睛,然后在叶阳那期待的目光中,慢慢睁开眼,咬牙道:“进宫!”
太后宫中,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永熙帝也在,同太后那一脸的难以置信不同,他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上隐隐透着些许兴奋——啊,好久没听到八卦了,今天一早就撞上一个,可真是太爽了!如果不是眼前气氛不太允许,永熙帝甚至想磕会儿瓜子。
“你……你再说一遍?!”太后颤巍巍地伸手隔空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叶霁林,气得都有些两眼发黑,“你刚刚说什么?!”
叶霁林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一脸委屈,活似一个没讨到糖吃的小孩子。
就是这个小孩子,在半个时辰前,在皇宫里投了一个深水炸弹。
半个时辰前。
天还没亮,乌漆墨黑,整个皇宫都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永安小侯爷就进宫面圣了。
开玩笑,皇帝本来每天看折子上朝听唠叨,搞得筋疲力尽,睡眠本来就不足,上朝之前都想磨蹭着闭眼多休息一会儿,这会儿哪儿起来了?谁来的早谁就等着!
但永安小侯爷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他直接在永熙帝的寝宫外哭了个昏天黑地。
宫人侍卫们都震惊了。
毕竟,在这皇城之中,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鲜少有人会这么……不要脸面。
宫殿内的灯盏渐渐地都亮了起来,叶小侯爷还哭得中气十足,一副永熙帝不见他他就哭死在这里的样子。
永熙帝一大早被扰清梦,起床气的加持下差点儿就要大手一挥把这该死的叶霁林拖出去打一顿。
但他不能。
毕竟叶霁林除了哭也没干啥。
况且,叶霁林年纪还小,又是忠烈之后,一大早在他宫殿外哭成这样,他一句话不问就把人打了,今天早朝他就能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当皇帝到底有什么好的?!
永熙帝苦啦吧唧地想着。
然后很快永熙帝就重新get到了当皇帝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