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应了声,错开祁仲安往门里走,但祁仲安明显不太相信他,想了想,转身又进门拽着他胳膊把人带到厨房盯着喝完药,才放人去睡觉,而这一日,也是祁仲安在私塾任课三年来,第一次迟到。
祁仲安只向私塾的老师傅说自己今晨家里出了点事,所以耽误了,老师傅也有听人说过,祁仲安一个月前捡了对孤儿寡母带家里,料想着差不离就是这对孤儿寡母闹了什么事耽搁了他出门,也就没为难他,让他去上课了。不过人一走,老师傅就在心里想,这对孤儿寡母可算是糟蹋了优秀的祁书生,他觉得祁仲安可是治国之才,人又长得气宇轩昂,相貌堂堂,窝在这个小地方给小孩子教课本已是屈才,还把自己的名声搭给了一对孤儿寡母。祁仲安除了授课,基本两耳不闻身边事,他是不知道现在外面传得有多难听。
傍晚,祁仲文早早的就离开了私塾回村,今晨他出村的时候碰上村长,村长特意交代他要早点去坐席他和村里其他人不熟可以不去,但唯独村长家办事他得去,三年前他流落至此地的时候,是水江村的村长挽留了他,还给他分了间无主的屋子让他居住。
喜宴热热闹闹,就是喊了好多天要见识的周山还生着病不能来,祁仲安先回去给他熬好药才拎着礼品,带着俞文去赴宴。喜宴上,祁仲文喝了一杯村长儿子敬的酒,之后便一口没有再喝,只对来敬酒的人说不胜酒力,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千杯不醉,只是不想再碰酒这个害人的东西罢了。
俞文是村里新来的孩子,虽然不爱说话,但大眼睛轱辘转的样子可讨人疼了,村里的伯伯婶婶们也喜欢逗他,给他兜里塞了好些瓜子花生,这不,刚刚就被小伙伴们叫到一旁去分享比拼战利品去了。
俞文刚走,村长便拎着壶米酒坐到了祁仲文的身边。
“祁秀才,今儿喜事,高兴,来,陪老夫喝点酒!”
“可不能再喝了,家里还有个病人要照顾,不敢大意。”祁仲安婉拒了村长给他递的那杯酒。
“秀才,真不是我说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早点把人娶了,这样让人带着孩子不明不白的住在家里那么长时间是个什么回事儿?”村长喝得有些上头,随口就把村里这大半个月来的流言说了出来。
“村长不是这样的,我俩都是男子,而且俞文真不是他的孩子。”祁仲文不知第几次向外人为周山和俞文的关系做解释了。
“你别解释,男子怎么不可以成亲,要是大山前任丈夫没死,他为什么会是短发,要是俞文不是他生的,为什么会和他长得像。”周山真的和俞文长得不像,只是两人都是黑瘦黑瘦的模样,让大家一时间只关注到他们的体型,而忘了去辨别他们的五官区别。
“而且我和你说,这临近几个村已经有人来向我打听过大山的事儿,你要是对人没有那个想法,就趁早把人让出去,就算给人生出了孩子,那也能给人做活,他不是还带着俞文,也算是留有后人了。”
“村长,你真的喝醉了。”祁仲文又和村长寒暄了几句,便招呼不远处的俞文一起回家去。
回程的路上,俞文抬头望向一旁牵着手,和山一样高的男人问:“祁叔叔,他们说不久以后,我就不能叫你叔叔,要叫你爹爹,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听完,祁仲安无奈地扶额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