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人没人会用劳作的时间去专门做熏鱼干来卖,因此周山的干鱼块很快以一文钱一块的价钱就卖出了一大半。
见时间不早了,周山让祁仲安赶紧拿着他晚上加工画出来的扇面去书画店交货。祁仲安看摊子上剩的鱼已经所剩无几便答应了,他带着着俞文,拿着画纸,拎着周山串好的一溜小鱼干,就离开了摊位,融入人群中。
民宜县城里有好几家书画店,按照收祁仲安画作的书画店老板的话来说,祁仲安的画作完全可以在县城最大的一家书画店占有一席之位,但偏偏就只看上了自己这一家又破又小,还准备要破产的街角书画店。书画店原本售卖的大头是书画,但因前几年的战争,大家都用钱去换了粮食布匹,基本没什么人再来光顾书画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书画店的顾老板也在外避难至战争结束才又回到民宜县把他的店重新开张。
但重开前期,店里依然是入不敷出,好几两的书画根本没有人光顾,直到半年后一个穿着落魄却气质不凡的年轻人拿着自己画的扇面来问价,年轻人画工不俗,且要价低,这买卖一做就做了三年。
“祁公子来啦,您快往里边请。”原本站在店门口招揽生意的小二远远瞧见他,紧走几步下台阶来把人往店里带。
“以往都是祁公子一人来,这次怎地带了个小儿?”顾老板坐在主位寒暄道。
“内人在忙,不便照看,就由我带着来见见世面。”祁仲安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祁公子,这是和家人团圆上了啊!真是贺喜贺喜。”三年前,祁仲安和他说自己与家人在战乱中走失,兜兜转转才走到这民宜县,顾老板知祁仲安今年才二十有二,看着小孩至多五岁,便想着应该是他亲生的。不怪顾老板这样想,这个时代十七、八当爹娘的大有人在。
“下次若有机会,老兄一定宴请你夫妻二人。”顾老板客气地说道。
“好说。”祁仲安也客气地回道。
顾老板让人拿了碟点心给俞文解馋,也不能说顾老板没认出来俞文,上次俞文和周山来时,是被祁仲安放在书画店的大堂里欣赏字画,他就只远远的扫了一下两人,认为不过是祁仲安的邻里,所以根本没有往脑子里记。
祁仲安和顾老板相谈甚欢,临送别还提起了一件事。
“祁公子,上个月你送过来的四君子子扇面,城里有位官老爷很喜欢,便买了去,但昨天他又派人来询问,是否可再重画一套更加Jing致的,他想添 在给他的主子的贺礼单里。”
“嗯……可我也买不起好的空扇面呐。”祁仲安画扇面都是用的普通纸制的空扇面,你要让他花钱去买其他材质的空扇面,他也没有那个钱。
“这个扇面不是问题,官老爷昨日便让跑腿的人一同送来了,当然,你要是真应下了,画好了这一幅扇面他答应给十两银子,一套就是四十两银子,画不好也无碍。”
如果在半年前,祁仲安肯定是直接拒绝,但现在情况不同往日,所以出门时,祁仲安手上的包袱里除了以往固定的十张纸制扇面还多了四张绢制的空白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