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仲安授课的私塾有些类似于现代的寄宿制学校,每半个月放一次为期两天的假,均在每月初一初二,十五十六,这样祁仲安刚好不需请假便可去民宜县赶大集。前一天和顾老板约定好的四君子扇面,祁仲安打算好好画,他一大早就起来画稿,既然是做寿礼,就不能像平时画的那样简单,绢制扇面需要的墨汁也要与纸制扇面所需有些差别。
祁仲安花了一早上起好四君子扇面图稿,粗略计算所需要颜料的种类和价钱,便从木匣子里拿出一块银锭,在午饭后和周山招呼了一声,就拿着钱往民宜县城去买颜料和新的毛笔。
周山虽然受了前一夜五百两银票的冲击,但这并没有妨碍第二天他继续脚踏实地的去钓鱼,不过好像水里的鱼儿们相互通风报信这一块水域有人天天都在钓走他们的同伴,导致近日来周山收获甚微。
傍晚,周山带着俞文收拾回家,祁仲安早早地回到家做好了饭菜。
堂屋的饭桌上摆着一碟红烧rou,一碟煎豆腐,一碗青菜汤,碗里难得乘上的是大米饭而不是粥,天知道现在的周山有多喜欢大米饭和红烧rou,以往在家嫌老妈做的红烧rou腻,现在就算是九肥一瘦的红烧rou他也能下三大碗白米饭,不过这个时代大米都由官府许可的商铺统一定价售卖,顿顿吃得起的只有大户人家,平常人家只有偶尔办宴席或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去买来吃。
和周山一样喜欢吃rou的俞文,也端着碗看着盘子里诱人的红烧rou块,一大一小眼睛里都在放光,就差留口水了。
时隔许久再次吃上rou的周山,还就着红烧rou的汤汁拌了一碗米饭下肚,他喜欢吃rou但不会饥不择食到不让别人吃,所以这盘红烧rou,一半下了俞文的小肚子,剩下的一半几乎是他和祁仲安平分,祁仲安素来食素习惯,刚开始不愿吃荤腥太重的红烧rou,但周山告诉他,偶尔吃rou能提高抵抗力,他不知道什么是抵抗力,但总不能是坏事,所以他也忍了荤腥吃下小半红烧rou,不过肚子里大多装的还是豆腐和青菜。
饭后,周山难得主动的收拾碗筷去洗,他在现代也不喜欢喜欢,觉得滑腻腻,每次老妈让他洗碗他都会拿出一块钱或者一包辣条做为条件,指示周妹妹去洗碗,周妹妹年龄还小的时候这一招屡试不爽,不过小妹上小学四年级后,一块钱也变成五块钱,一包辣条也变成一包薯片。周山洗着碗,洗着洗着就想到了自己的爸妈和小妹,还有外公,不知道爸妈知道自己失踪后有没有找过自己,不知道小妹这学期还有被别人欺负吗,当时辞职回家可是答应过小妹要去学校接她放学保护她,也不知道外公会着急成什么样子,越想周山越难受。
祁仲安见周山许久没有进到屋子里,有些担心的出屋去找他,正好看见他呆愣愣地仰着头看着高悬的月亮发呆。
“你在干什么?”祁仲安莫名觉得这样的周山有些落寞,但为了不让他再次感染风寒,之后走上前去打破这份静谧。
“我想yin一首诗。”周山侧过脸望着身边高他半头的祁仲安说:“一首有关思念的试。”
“嗯,我听着。”祁仲安有些惊讶于周山还会yin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周山能背全的诗数量不多,这是其中一首。
“好诗,不知是何人所做。”祁仲安是真觉得这首诗通俗易懂,意境深厚。
“李白,他的字是什么我忘了,反正我们那的人从小就要背他的好几十首诗。”周山犹记得当年被语文老师强迫背蜀道难的恐惧。
“不知能否有机会结识这一位诗人,若能结识,定当能学到东西。”祁仲安再一次觉得周山的家乡是个好地方。
“你见不到,他死了一千多年了。”说完,周山便悠悠地晃回屋子里,他觉得有些冷。
“露白沾秋叶,夜黑思故人。”祁仲安站在院子里低声说完,也跟着回屋子去,夜深了,该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