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盖着暖和的新被子，酝酿着睡意，但又不敢真的睡着，正当他快败在睡神手下，坚持不住的时候，俞文蹭蹭蹭的钻进了被窝里。小兔崽子刚洗干净的手搂上周山的脖子，冻得周山一激灵清醒过来。
“爸，刚刚我看到天上的月亮又亮又圆的，可好看了。”俞文觉得那月亮长得好像城里卖的饼子，又大又圆，肯定还香香的。
“你把手撒开，冷死了。”周山提溜着俞文圈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让他松手。
“俞文，别吵你爸睡觉。”祁仲安之前并不清楚为什么俞文要叫周山爸爸，后来还是周山向他解释这是他家乡父亲的代称。
祁仲安掀开帘子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又放下帘子回了堂屋继续画他的扇面，天气太冷，墨容易被冻住，但为了过年前必须办成的那件大事，他必须再努力攒一些钱。
俞文被他爹这么一吼，就老老实实地缩在他爸身旁不做声，没过一会儿，就开始冲着他爸狂打哈欠，惹得周山也开始跟着打哈欠。但这一大一小光比赛打哈欠，谁也不愿先睡过去。
半时辰后，祁仲安熄掉堂屋的灯，小声的回到卧室宽衣，在床边正准备脱鞋上床休息，就注意到本该早就睡着的两人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祁仲安挤上床，被窝里已经被暖得暖烘烘的，别提多舒服了。这一整天又是铲雪，又是步行多里，刚还伏案画了三四张扇面，他真的是有些累了。
万籁寂静，屋外月光倾洒，掉光了树叶的树枝上不时颤抖几下，继而又恢复平静。屋内简陋却也温暖，夏天挂上的帐子因谁的翻身而晃动。
“爸，我想撒尿。”
“叫你爹带你去！”
祁仲安无奈下地穿鞋，抱着窝在被窝中间的俞文出了卧室。
周山被俞文搅了两次睡意后，睁着一双大眼睛躺在被窝里欲哭无泪，他好不容易忽视掉早上梦魇遗留下来的恐惧说服自己睡觉，现在就是想睡也睡不着。
不知睁着眼睛熬了多长时间，只知道耳边的呼吸声已变得缓慢而绵长，周山不耐的翻了个身，再次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数分钟之后，周山又怒气冲冲的睁开了眼睛翻身趴在床上。
“还没睡吗？”祁仲安因从小生活的环境在的关系练就了在睡眠中也能关注周边发生的动静的本事，当周山翻身次数超过往日频率时，他就醒了。
“睡不着。”周山把头埋在枕头上，声音闷闷的，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为什么？”祁仲安翻身侧向里侧，现在两人中间只隔着已经在梦中吃东西的俞文。
“不为什么，就是睡不着。”周山扭头看向祁仲安方向，哪怕现在是夜里，他只能隔着一臂的距离看到那人模糊的身影，但他能感觉出，那人哪怕在睡觉休息时，也是帅的。周山想着想着，再次想到自己不能对直男下手，原本有些上扬的嘴角就落了下来。
周山看不清楚祁仲安的脸，但祁仲安能看清他的脸，他看到周山的笑脸一下子变成苦脸。
或许是祁仲安刚从睡眠中醒过来，脑子不清楚，也或许是夜深人静，舒适的环境让人放松，总之，祁仲安就是把手放在了周山的侧脸上，还顺带用大拇指抚了一下周山的眉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