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逸蹲在街尾等人，手里夹着烟，点点火光在黑暗里忽明忽暗，他狠吸了一口，刺激的味道从口而入呛得他咳嗽不停，缭绕的白雾蒙在眼前。
低下头看着地上不少的烟头，眉头紧着，想不到，这还挺难学。
一个人影忽然闯进了他的视线，脸上表情松动几分，梁逸把烟头朝下摁灭在地上，拍拍手站起来。
“把今天的药给我。”
江予安刚转过拐角，看到在马路牙子上蹲着的梁逸。干瘦的脸上带着笑，对于他的目的了然于心，人还没走近就听到对方的话。
真是心急，真是兄弟情深啊。
“我是去上课，又不是去挣钱。”江予安解释道，“跟我回家拿吧。”
他似乎对于暴露自己的住处毫不介意。
梁逸同江予安隔了一段距离，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家走。
越近江予安的家，周遭环境越暗，脚下的路坑坑洼洼像是被车碾过，小石子咯着脚底很不舒服，梁逸低着头借着顶上的月光躲过它们，在后面走得小心翼翼。
他看到江予安转了一个弯，低矮的楼房出现在眼前，满墙的小广告和老式的建筑风格都与现在这座城市格格不入，明明是黑夜，这栋楼却只有几家灯火。
他在楼道口停下来，看着对方的背影，原本以为暴利的交易会让他住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屋子里。
“我妈不喜欢见到陌生人。”江予安背对着他说，“你在楼下等我还是在门外等我。”
好声好气地同人打着商量，仿佛一个年长者对幼弟的友爱。
但梁逸知道并非如此，江予安是加害者。
手段残忍又不心软的加害者，他态度谨慎。
“我怎么知道你拿给我的是不是真的。”
他用休学的代价才换得给梁凡的药，腐蚀心肺、麻痹神经的毒药，却是梁凡的救命药。
戒毒，他不敢狠着来，看到哥哥被捆在床上，眼神迷离，身体疯狂抽搐的时候，他是真的狠不下心。
“给我一点吧，哥哥求你了。”梁凡满头大汗，表情痛苦地哀求着。
他从来没见过梁凡这么脆弱，在毒瘾面前毫无尊严。
他看着因为虚脱而昏睡过去的梁凡，红着眼去求了江予安。
江予安闻言笑着，“我要是想让他成瘾更深，你又有什么办法？”
梁逸一把冲到江予安面前揪住人的衣服，脖子上青筋尽显，他咬着牙想警告对方，听到江予安继续说着。
“你是要报警送去戒毒所呢？还是要以身试毒呢？”
江予安握住梁逸的手腕，一用力把抓着他的手拉扯开，
“站不稳脚跟前，所有的威胁都只会是笑话。”
梁逸眼里的凶光逐渐泯灭，两肩垂着。
“我在楼下等你。”
江予安很快从楼上下来了，关门声在静谧的夜里很响。
“这个量，够他撑到月底的了。”
梁逸接过白纸包着的小罐，沉默地握在掌心，“不够我会来找你拿。”
“好。”
他仿佛一个毫不吝啬的施舍者。梁逸听到他轻松的语气，太阳xue直跳。
知道梁凡吸毒是一次意外，他逼问着比他年长几岁的哥哥，对方却置若罔闻。
不愉快的谈话在他的闭口不答中被迫结束。
“你要平安健康长大。”梁凡和梁逸说着，脸上平静而无畏。
从头到尾，就这么一句话。
他跟踪梁凡，但每一次都跟丢，有些场合他还进不去。
直到江予安主动暴露在阳光底下，他偷窥到肮脏交易的进行，似有一道锐利的眼神掠过他。
没想到平时看着这么软弱无害的人竟有如此神通。
他找人堵了落单的江予安。
原本两个人的谈判应该在更隐蔽的内室，江予安和他说话的时候，眼睛越过他似乎看到了熟人，斜着眼示意他去旁边的巷口谈。
梁逸心里急躁，想快点弄清楚这件事，押着人就往那处走。时间已经很晚了，学校的学生也走得所剩无几，幽深的巷子里没有灯光。
几个人刚刚到巷口，江予安的态度就变了，无论他说什么，对方都在沉默。
直到看到了阮幺，他注意到阮幺的态度奇怪，若是想救，早就冲下来了，若是不想也该走了。
站在那儿，看热闹算怎么回事。
提起疼得趴地上的江予安，他的耐心彻底告罄，就在他以为江予安打算嘴硬地抗过这场羞辱的时候，江予安笑了。
污泥沾在脸上，红色的血残留在嘴角，光线很暗，但是梁逸知道江予安笑了。
“是我让梁凡，也就是你亲爱的哥哥，染上毒的。”江予安凑近他低声说着，笑意倏然在耳边放大。
“你知道吗，他第一次发作的时候，和一种动物很像，狗，费力讨好主人的狗。”
他血管贲张，怒意直冲脑门，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