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从药店回来的路上，程佐印幸运地遇上了一辆跑夜班的出租车。就算是这样，当他回到公寓门口，把钥匙**房门的时候也已经将要凌晨四点钟。
在玄关把外穿的鞋子脱掉，程佐印顺手按亮了客厅的灯，然后走到茶几边儿上，把手里用印着药店名称的塑料袋提着的药放在那两只还沾着nai渍的玻璃杯旁边。药盒和茶几面板碰撞的声音远比玻璃杯小很多，甚至可以说没什么声音，更多的是塑料袋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但也只有一下就又恢复了安静。
然后程佐印转身去了厨房，把电热水壶的开关打开，看到烧水的指示灯亮了起来，再去找来一只新的杯子放在水壶旁边，准备着等下水烧开了给左旁倒水。
趁着烧水的这会儿功夫，程佐印又去了卧室。反正等下还是要叫左旁起来吃药，干脆现在把卧室的灯也打开，直接把人叫醒起来，重新测了一次体温。
程佐印伸手去碰左旁的额头。左旁的额头很烫，程佐印的手却因为刚刚从外面回来，在室外吹了冷风，提着药袋子的手也没办法揣进口袋里而变得冰冰凉凉的。
体温正高的人感觉到这个舒服的温度差，干脆就拽着程佐印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就算发着烧力气也不小，任程佐印拉扯也不给放开。
饶是程佐印因为怕影响到左旁而不敢大幅度挣扎，最后还是妥协了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拿过体温计，低下头去查看上面显示的温度。
一点儿也没有比出门的时候好多少，依旧是烧的，甚至还升了一些。
就这一会儿，程佐印被左旁握住贴在脸颊上的那只手已经被捂热了，变得和左旁的体温相差不大。左旁就把这只手松开了，想去抓另一只还没有被暖热起来的手。
隔着卧室的墙面，程佐印听到了厨房里传出来的水烧开了的呜呜声。响了两声之后，大概是电热水壶自动断电了，就不再有声音传进来，只剩下被子摩擦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
程佐印转了个身，没有让左旁捉住自己的另一只手，而是凑过去拍了拍左旁身上盖着的被子：“起来吃药。”
左旁的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自己靠着床头的靠枕坐起来了的时候已经想不起来程佐印是因为什么而让他坐起来的了。
等了一会儿，程佐印从门口端了水杯走进来，手指上还勾着药袋子，走到床边停下来，把水杯先塞到左旁手里，再把药盒拆开，取出来一板，剩下的放在床头柜上，腾出两只手来把药拆出来。
水温是兑好的，捂在手里能感觉到有一点点热，喝下去刚刚好。
程佐印就在床边瞅着左旁把药吞下去，喝下去半杯水，才满意地接过来左旁递过来的水杯，扶着他又滑进了被子里。
“明天还没有退烧的话要去医院了。”
“不行。”喝完了药，左旁不由分说的就要把程佐印拖到被子里和他一起躺下，仅仅是说简短的话也很累的样子，他也不愿意多说，只是执拗地扯着程佐印的手臂。
程佐印想，大概公司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吧。看了看时间，如果左旁还要去上班的话，再稍微躺一会儿他就又要出门了。便依了他的意思，手指在床头摸索了一下，把那盏昏暗的灯也关掉，再躺进被子里。
被子里很暖和，很容易把人拉进梦乡。
程佐印睡着之前最后的印象是床帘外面隐隐透过来的天微微亮起来了的时候散发出的并不明亮的阳光，和在自己腰侧松松搂着自己的温暖的手。
第二天早上，程佐印是被左旁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吃的退烧药里有助眠的成分，已经过了左旁平日里起床的时间，卧室里还是一片昏昏沉沉的安稳气氛。
铃声在卧室里响起来的声音就格外突兀。
手机摆在左旁的床头，程佐印先醒了，左旁的手臂还搭在自己身侧。等了一会儿，铃声已经自己停下来了，左旁却还没有要醒的样子。
结果没过两分钟，扰人的手机铃声再次吵了起来，像是在叫嚣被忽视的冤屈。左旁眼睛还没睁开，先伸过手去摸了手机，眯着眼睛点了下之后把手机贴在耳朵旁边听。
程佐印躺在旁边，也没听清楚在电话里对面说了些什么，只见左旁的眉头皱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
这时候要说也不是太晚，七八点钟的样子，缝隙里透出来的光还不刺眼，程佐印没怎么睡醒，昨天给左旁折腾一晚上，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左旁已经穿好外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