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程佐印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尽量不发出什么声响，但是玻璃杯子放在小茶几上轻微地碰撞声音还是把左旁惊动了。
见左旁睁开了眼睛，程佐印就递了一杯牛nai过去。
“可能有点烫。”程佐印自己把拖鞋脱掉，赤着脚盘腿坐在地毯上，自己先喝了一口，评论道：“应该也还好。”
刚刚去揉太阳xue的那只手现在伸过来接这杯牛nai，杯子在两人之间转换的时候左旁的手指碰到了程佐印的手指，有点凉凉的。
左旁仰着头去喝，看着天花板上面没有打开的吊灯，旁边坠着几颗仿水晶样式的带棱角的装饰。最近几天过于忙碌，脑子疲惫地几乎要停止运转，头昏脑胀地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好好休息一下，这个时候却还在坚持不懈地想要弄明白为什么刚刚触碰时感受到的，程佐印的手指是凉的。
终于在牛nai见底之前想通了。
是因为赤着脚吧。
可左旁直到把牛nai喝空了，也没有想起来自己不喜欢喝牛nai这个习惯。
把玻璃杯重新放在茶几上，又发出了小声的撞击声的时候，程佐印正在喝他那杯的最后一口，左旁就看着程佐印的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然后伸出细白的手腕，把这只玻璃杯和他刚才的那只并排放在了一起。
“好了，左先生，该休息了。”
左旁应了，也没什么动作，程佐印就从地毯上站起来，过来牵了左旁的手，朝卧室走去。
左旁睡下了之后，程佐印依旧不太能睡得着，想着第二天也没有什么然特别重要的事情，就还是没有拉开放着助眠药的抽屉，摸着黑来到床边，也躺下了。
身边躺着的人前半夜睡的还算安稳，到了后半夜，程佐印有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左旁却开始翻来覆去起来。
要说是翻来覆去其实还有点过分，只是相较于正常的睡眠来说翻身的次数有点过多了。程佐印睡眠浅，本来也没有睡得很熟，两三次之后就醒了。程佐印稍微贴近了一点自己和左旁之间的距离想看看左旁是怎么回事，不小心碰到了左旁放在身侧的胳膊。
这个温度有点过热了吧。
程佐印皱起眉，先帮左旁把翻身弄乱了的被角掖好，又下了床，光着脚去客厅电视机柜下面的小抽屉里找温度计。
很快的，程佐印又回到了卧室。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严实，有一点月光从窗外偷偷溜进来，程佐印就没开灯，跪在床边，小声唤了一下左旁。
“左先生？”
见左旁没有什么反应，程佐印抉择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左旁叫醒，就又去小幅度地推他。
终于把人给弄醒了，程佐印给左旁塞了只温度计，拿起手机给左旁计时。
左旁被叫醒了，把温度计好好地揣着，像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又眯上了眼睛。时间到了之后，程佐印只好再去叫醒他。
这次比上次容易多了，第一声左先生叫完，第二声还没说出口，左旁就自己把体温计拿出来，递到程佐印面前。
绝对是发烧了。
程佐印看着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彻底闭了眼，看着不太舒服把头转了个方向去睡的左旁，再次下了床，就穿着睡衣匆匆裹上外套，在玄关出拿了钥匙，努力不出声音地关上了门。
小区门口的旁边就有一家药店，可是已经太晚了，这家药店已经在玻璃门上落了锁。程佐印把外套的拉链拉好，站在药店门前的街边，看着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的在白色铁制货架上摆放着的一排排药品，眼前浮现着左旁还在床上，偏了头也找不到一个舒服的睡姿的样子。尽管卧室光线很暗，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左旁的表情，但是想必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程佐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地图，开始搜索附近的药店，再挨个点进去看营业时间。由于是在居民房和学校的附近，药店确实不少，在按照距离从近到远的顺序点进去了五家药店之后，终于，离小区3.4公里远、隔着两个街区的第六家是通宵营业的。
程佐印再次确认了药房的位置，把自己的手连同手机一起揣在口袋里就往那边走过去。
晚上的街上车辆比白天里少了很多，街上一点也不吵。路灯立在路边，光线很明亮，在每个路灯下能照亮的地方快要结束了的时候就会有下一个路灯来照亮它的Yin影。
一个接一个的，拼接出了程佐印今晚匆匆走过的路。